“好了好了,严阁老。”
嘉靖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若无其他的事,就先回吧。”
严嵩这狐狸,现在尚不是杀的时候,更何况严世蕃自己会去找死,按时间来算,他严嵩父子也快蹦跶不了多久了。
待严嵩走后,嘉靖又回头望向擦拭着案面的吕芳,不由得叹了口气。
严党清缴后,文管集团急需要一位狠人来敲打,这不是讨好的事,他也并不打算交给吕芳黄锦去做。
唯一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的,司礼监倒是还真有一位,便是那个陈洪,可惜脑瓜子不怎么灵光,尚且能一用。
“吕芳,别擦了。”
“主子,马上就好了。”
“哎,随你随你。”
吕芳笑呵呵着,“这案面每日擦一下,主子看着心情也能愉悦一些。”
嘉靖笑了笑,“那你吕芳吕公公,可要一直给朕擦着啊。”
“哪怕主子您不说,奴婢也会一直擦下去的。”
“吕芳,江南织造局那个杨金水,让他做的事他去做了么。”
吕芳将手里的棉布叠好,“附近省份的粮都已经买好,听杨金水说,严世蕃也想要买粮,但是要压价低价大批量的收粮。”
“哦?”
嘉靖忽然来了兴趣,“近些年来粮产本就不景气,又突发了那么些的天灾人祸,他严世蕃还能买到低价粮?”
“大概也是通过某些手段吧。”
“也就是说,他严世蕃想往朕的脸上泼着脏水,干着低价大批量强制收粮的活?!”
嘉靖脸上生了怒,这种事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严世蕃想要做些什么,用些什么手段。
“哼,他严世蕃还真敢!”
吕芳叹了口气,“皇上,关口是,他严世蕃大量收粮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奴婢也不太清楚,倒是金水在来信上有几句的“胡言”。”
“说来听听。”
“杨金水在来信说,严世蕃这次收粮,皆是为了端午汛期所谋划的一件事。”
“什么事?”
“毁堤,然后淹田。”
吕芳开口,将杨金水写的内容尽数吐出,“百姓为了讨个活命的机会,便会低价卖田换粮。”
“卖了的田,便会被地方的乡绅豪强兼并了去,然后再由大户实施改稻为桑,把粮田改做桑田,把禾苗改种桑苗。”
“嗯,你用的这个杨金水,办事还是得力的。”
朱厚熜站起身夸赞道,虽说他早就预知了严世蕃最后一定会走端午汛期毁堤淹田的路子,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严世蕃竟然还想着往他嘉靖的脸上泼着脏水,自己压价收粮罢了,到头来还打着是皇上的意思?!
嫌他嘉靖还不够黑,不够脏是么?!
“严嵩可真是教出了个好儿子啊!”
吕芳微张嘴道,“主子,依奴婢来看,这事恐怕严嵩严阁老他也不知情。”
“你是说,严世蕃现在做事都在瞒着严嵩了?”
“大抵是如此了,严阁老再老也老不到能干出这般蠢事的样子来。”
吕芳叹了口气道,“他严嵩若真要这样做了,主子那您的脸面上......”
“哼,这事莫要外传,你写信告诉那个杨金水,粮仓里的粮,朕说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