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派人监视姚冲,得知他起兵攻打长安,随即带兵在半路截住他。我劝他投降,告诉他这是老贼的阴谋。
可这姚冲已走火入魔,说府中一百多口都被陛下斩杀了,自己是为了复仇。
我跟他讲我就是从长安来,他的家人安然无恙。我又把老贼写给我的信,把他写给老贼的信,通通拿给他看,可他死活不相信。
劝降不成,我只能生擒他。我们打了一整日,死了两万兵卒,这才将他擒获,交予陛下发落。可老贼那些信我都烧掉了,怎会在陛下手中?”
“这些信函藏在你夫人的密室中。”上官卫青说。
“唉呀!这个恶妇,竟然如此害我。她藏匿这些信函一定另有所图,请陛下明鉴。”
听完姚显的陈述,姚兴的气消了不少。事实上,姚冲确实是姚显捉回来的,姚冲的府邸也是姚显带人抄的。他又问道:“你讲的可都是实情?”
“臣弟若有半句谎言,任凭陛下处置。陛下信任臣弟,将两成的兵力交予我手。我若有反心,总不至于束手就擒吧?”
“大监,给常山公松绑吧!”皇帝发话,老太监照做。
姚显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心想:虚惊一场总算过去了,陛下还是信任我的。
正当姚显期待皇帝下旨让他回府时,只听见殿外一阵吵闹。老太监闻声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了回来,扒在姚兴的耳朵嘀咕着什么,又递给他一个物件。
再看姚兴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不停地抽搐着,原本消失的怒意再次浮现。
姚兴指着姚显怒吼道:“你这逆贼,敢欺骗朕。”
姚显一脸怔愕,迅即跪倒在地,“臣没有欺君啊,臣冤枉啊!”
“你还说与赫连老贼没有联络,他都找上门了。朕问你,那刺客跟你说了些什么?他是不是赫连老贼的人?”
“那些刺客怎可能是老贼的人?他们是流民的同伙。”
“你还要狡辩。”姚兴把老太监呈上的物件扔了过去,砸到姚显身上,“这是那刺客遗落之物,你还有何话可说?”
姚显抓起那个腰牌端详着,这确是赫连勃勃之物,也是刺客当日掉落的,被宗亲们捡了去。
他心里嘀咕着:“这群败类,想必是料定我已获罪,便跑到陛下这来邀功来了!这群无耻小人,好一个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啊!哎!真是有口莫辩啊!”
想到这,姚显反而释然了,说道:“陛下!臣弟对陛下的忠信天地可鉴,信与不信,全凭陛下定夺,我不再辩解。”
“天地可鉴,你跟赫连老贼天地可鉴去吧!把他先关起来。”
上官卫青得令,将姚显带出大殿,关到西宫的一个院落中。
这算是皇宫的监牢,准确地讲是御用监牢,皇帝不想公之于天下的罪犯,都会暂时关在这里,需处决时再秘密杀掉。
此前,姚显只听闻西宫有这么个地方,如今自己也有幸成为这里的住客,就是不知是否还能活着出去。
上官卫青走后,监牢中只剩下姚显一人,他蹲在墙角,回想这一日上天入地的经历,不停地叹着气。
他到底见过世面,虽然叹气,却无心惊肉跳。他享尽了荣华富贵,也杀人无数,这辈子算是值了,他准备坦然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