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同稍稍恢复些体力,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嘶吼声,凄惨而悲壮。
他费力推开恶狗,转头看去,正是那个紫衣孩童,此时已被一条恶狗按在地上。
眼看恶狗的尖牙已碰到孩童的脖颈,情势已危机万分。元同一个翻身爬起,捡起一块大石,三步变两步,飞将过去,重重地砸在狗头上。
恶狗“嗷”的一声闷叫,侧翻倒地。
元同一把拉起紫衣孩童,撒腿向树林外跑去,以避开其他恶狗的袭击。
树林外太过开阔,两人跑出不远,便被金盔姚显发现。
“那两个小兔崽子要跑,快给我追。”姚显策马追过来,有两人闻声,也跟了过来。
元同二人拼命往前跑,不顾前方有什么,只知道跑得快一点,生的希望就大一点。
猎手怎能放弃如此绝佳的猎杀机会,纷纷张弓搭箭,看准机会便放箭过去。
俩孩童边跑边躲闪,无奈双脚敌不过四蹄,转眼间三匹马便追了上来。
元同并未中箭,他顾不得其他,拼了命往前跑。
紫衣孩童很不幸,他一条腿中箭,只能拖着往前走,片刻便被猎手追上。他真的很不幸,被猎手一箭射中后脑,短暂、悲惨的生命就此终结。
元同拼命狂奔,不晓得紫衣伙伴已倒下,也不知自己是否中了箭。
感到不断有箭从身旁飞过,且越来越多,元同不由得咬着牙关,抡起双腿。
元同很幸运,他一路狂奔,来到一处河滩,距河水已不足五丈。他只需快跑几步,奋身一跃跳入河中,就有可能逃出生天。
姚显跟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是又急又气。
一场狩猎,却被猎物反杀,一人被杀,数人受伤,这让姚显大为光火。
此刻,竟然有一个猎物要逃走,对他这个恶魔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若此等事情发生,他这个常山公该如何在长安的街面上混?
姚显深吸一口气,瞄准河滩的元同,拉了个满弓。
箭矢射出,飞向元同,穿透他的胸膛。
后心中箭,元同只微微颤了一下,似乎没受什么影响,双腿依然在狂奔。
姚显一愣,自己明明射中了,那小崽子为何还在奔?
他瞪圆双眼,死死盯着猎物,手却也没闲着,继续搭箭拉弓。
两支箭射出,一前一后奔元同飞去,不偏不倚,又扎在元同的后心。
元同一个趔趄,栽倒在地,距河水只有一丈远。
三支穿心箭,一个透心凉。元同终究没能躲过飞箭,没能逃脱魔爪,也没法逃脱命运安排。
一命呜呼,一切呜呼!
姚显兴奋,如疯狗般嘶吼着,“小兔崽子,看你还跑,我要给你来个万箭穿心。”
他不停地用弯弓猛敲马背,黑马嚎叫着,向河滩猛冲过去。
突然,黑马四蹄蹬地,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姚显见势不妙,夹紧双腿,这才避免被甩出去。
姚显出离愤怒,甩开弯弓,狠狠地敲打马背,非得惩罚这个畜生不可。
眼看马背已渗出鲜血,但黑马似乎全无感觉,安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是座石雕。
见黑马无动于衷,姚显不免抓狂,不顾一切地敲打马背,如疯狗一般狂吠着。
这时,一阵风吹来,带着些许暖意,扫过姚显。
再看姚显,他不再那般狂躁,双眼的杀伐戾气瞬间消失,如胯下马一般,安静、肃穆地看着前方。
不一会,另外两人赶来,停在姚显身旁,便也是安静、肃穆地望着前方。
不知望了多久,一人恭声道:“常山公,河滩上那个白衣人是谁?”
听有人说话,姚显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前方愣愣道:“哪里有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