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同赶快伸手捂住元涤的嘴,可为时已晚,他们已彻底暴露。
贼人四处张望,一人指着库房说:“槐兄,那里应该藏着人,我们过去看看。”
三人走进库房,用刀四处刺探,不一会便探到兄妹藏身的暗格。
一个刀尖刺来,他们很幸运,躲了过去。
又一个刀尖刺来,元同很不幸,被刺到了,他咬着牙不敢做声。
与此同时,元慎也挨了一刀,一个没忍住,惨叫了一声。
“在这里藏着呢!把米袋搬开。”
三个贼人挪开米袋,卸下挡板,发现三个蜷缩在一起的孩童。
兄妹三人盯着弯刀,那上面还沾着父母的鲜血,惊恐加悲痛,便张开嘴放声嚎啕。
凄惨哭声并未触发贼人的仁慈,两个贼人举刀便砍,但刀落下一半,却被另一柄刀挡住。
“铛”,“铛”,两声清脆的磕碰惊到二贼人。
“槐兄,你......你这是为何?”
“他们还是孩童,我不忍心下手。”
“是我们下手,又不是你。”
“那我也不忍心看你们斩杀孩童。杀了这么多还不够吗,你们还想造多少杀孽?”
“可上封交代要斩尽杀绝。放过他们,事后上封怪罪下来,该如何交代?”
“上封怪罪,我当领罪。走吧,去看看那二人是否已死。”
三贼人走出到宅院,上去一脚,把元列从娘子身上蹬下来,又用脚踢了踢血泊中的二人,确认已咽了气,随即离开。
元同抹去眼泪,拉着一双弟妹冲出库房,踩过鲜血凝集的血泊,扑到父母身上,不停地摇晃他们。
母亲腹部仍有鲜血汩汩涌出,兄妹越是摇晃,鲜血涌的越盛。元同伸手捂住母亲的伤口,哭嚎着呼唤她,“阿母,阿母……”
母亲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挤出,流到地面。他能感受到母亲的温暖,那是她最后的温暖,却也从他的指间无声地流走。
吕铮红润的脸变得青白,她已没了气息,身体渐渐僵硬,无论孩子们如何喊叫,再不会有任何反应。
元同又转身去摇晃父亲,那曾经坚实的臂膀已变得绵软,随着他的摇晃而左右摇摆。
元列胸前的几处伤口流血并不多,而身下仍不断有鲜血流出。他的整个腹背已被贼人剁成肉泥,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肉浆。
任凭兄妹摇晃、喊叫,父母依旧躺在地面,除了流着鲜血,并无任何反应。
三个孩童坐在父母的血泊中,仰头对天哭号、嘶吼,一串串泪水从眼眶涌出,流过脸颊,滴落在父母的血泊中。
呼唤父母,他们没有反应,对天嘶吼,老天没有回应。悲痛、无助、绝望,除了继续哭号,三个年幼的孩童还能做些什么?
“孩......儿......们......”一个声音掺杂在孩童凄惨的哭号中。
这个声音如此微弱,几乎淹没在孩童的嘶吼中。这个声音又是如此浑厚,那是干涸大地上泉水涌出的汩汩声,那是高远天空中雄鹰刺破天际的鸣叫声,那是苍茫草原上狼王引颈对月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