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下午,朱厚照腹中饥饿,便带着刘瑾在街道上转悠,最后在刘瑾的带领下停在了万福楼面前。
“皇爷,这万福楼是英国公家的产业,是咱们京城最好的酒楼!”
刘瑾看了一眼眼前的酒楼,又看向朱厚照,耐心的解释。
“英国公,京城最好的酒楼……”
朱厚照低声念叨着这些名词,思绪纷飞。
熟悉历史的他很清楚明朝的这些勋贵是个什么样子,在土木堡之变之前,在朝中还有一些势力,往往也能成为皇帝的助力。
可等到土木堡之变之后,尤其是弘治年间之后,这些勋贵就彻底的沦落了,既无领兵之能,又无统军之才,成了朝堂之上的吉祥物。
而军政大权,也被兵部牢牢把持,军中的那些军官,大多也与文官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尤其是九边重镇,更是被巡抚总督节制,地方上的军政大权早已旁落。
由于勋贵的衰败,连带着京营也跟着衰败下来,使得历史上的朱厚照不得不搞出以边军充盈京营的方法。
京营也是要整顿的,这些勋贵也要整顿。不能让他们再这样懒散下去了,得想个法子,将他们调动起来。
不过,此事得从长计议,军政之权不比内阁改制,这是动一发而牵全身的事,文官们对此事极为敏感。
朱厚照暂时将这个想法放下,带着刘瑾走进万福楼。
万福楼不愧是整个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刚一进去,便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
十几张桌子摆在大厅,前来吃饭的人数不胜数。
在这喧闹的场面之中,几道声音吸引了朱厚照的注意:
“内阁改制就是死路一条啊,自古以来,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现如今竟说什么改制内阁,不拘出身,这岂不是荒唐?!”
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评论。
朱厚照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阴沉,一旁的刘瑾看出了朱厚照的不满,就要带着人过去教训。
可不等刘瑾动弹,一个年轻人忽的站了起来,指着中年人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妄议朝政?再者,‘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本就是一项荒唐的政策,这朝中官员无数,才德兼备能力出众者也是无数,翰林能有几个人?如何与满朝人才相比!”
这中年儒生见有人反驳他,也不甘示弱,拍案而起:“你竟然敢妄议祖制,还说什么满朝文武皆可超过翰林学士?
真是可笑,科举一途都不是那些翰林学士的对手,其他之事上,又如何相比?!”
“真是谬论,当今科举乃是八股取士,所取文章不过程朱理学,若是按你之言,只要八股做的好,程朱理学学的深,就能为国为民了?
捧着书本,就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了?倘若真的如此,前宋怎么亡了?西涯先生说: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只知书本知识,不晓民间之事,如何登堂入室,治理天下?不能做到知行合一,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年轻人的火气不小,战斗力也是惊人,指着那人从不停歇,语气咄咄逼人。
这老儒生被驳的说不出话来,气的浑身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憋了半天,这才憋出一句:
“你是谁家的后生,又是哪部的官吏,我非要参你一本!”
“哦…我就说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原来你是翰林啊,失敬失敬。”年轻人虽然嘴里说着佩服,但身上仍是一股傲气。
“至于我的身份,你且听好了,我是兵部武选司主事,余姚王守仁,你想参我,你尽管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