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的期限已经过去许久,她从那夜起就没有出过门。是她怕了,是她懦弱。自闭在小小的居室中,日日与书籍为伴,尽量不给自己有回想的机会。
起先她是不明白,也想有个明白,又不愿去明白。细细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想了一圈最终也全部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全是她自己活该的。
回想起遭遇的源头是因为多问了一句“禁地”的事情,亥甲君才会和她疏远。她心里浮现出疑影,越想越觉得恐惧。
先是最近的屋子的事儿。她能理解偷工减料,可当初材料的选材是亥甲君建议的,用便宜的竹木制墙和坚实的青炭岩制顶。那些亏鼠怎么会这么明白?啃噬竹木,还窜上屋顶蹦跶,让她压在坚硬的炭岩下?为什么没有和她说亏夜亏鼠,事后又大摇大摆牵着天狼草又没拉住?当时“禁地”也并不是有意要提,是亥甲君说了话引导她勾起好奇心提出问题;灵珊瑚也是亥甲君告诉的,现想起当时导师责骂她提到星草,星草的事儿也是他自己先说的……
她想了又不敢想,自责不能用这种逻辑来质疑一直给予帮助的亥甲君。包括这些书都是他的面上借的,带她到处见识世面,教她怎么接触人脉。也讲不定一切都是意外,都是事故,就算是故意的也讲不定是要她辨是非好坏。是她充耳不闻不信在先,他只能用这样亲身体验的方式叫她深刻记住,她宁可这么想,干脆就什么都不想。克制住自己杂乱的心绪,一心放在书上,她本心还是愿意相信亥甲君对她的好。
将书全部通透后,整理好书笼,整理好心情,重新打开门迈出脚步,呼吸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她是想去还书的,顺便道歉。去的路不是住所,知道亥甲君每天都喜欢往金銮殿后面的院子里跑,那儿的院景是他掌管的范围,也是最得意的地方。金銮和异兽都喜欢在那里嬉戏,她们这些学子以前也喜欢去瞧个新鲜。
拥有这么多的书在他们学子当中是十分令人羡慕的。路过的人就算不认识她,只要是注意到她手上的书笼,都会对她报以微笑。她心里甜滋滋的,从没有过这样被崇拜的感觉,就好似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微笑回报他们,好奇的还会跟在她身后,想知道她要去哪儿,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书的。
她脚步轻盈,远远在草木缝隙中见到亥甲君的月白衣袍。她不会看错的。脚步加快了,心里打着稿子,等会儿见面了要怎么开口,还是先道歉这段时间没有给他报平安。他会不会担心她,在寻找她?乍然见到她的出现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惊讶还是欣喜,或者是骂她打她,问她个明白?
她期待着,脑中浮现出画面,忍不住偷笑。可她见到的,并不是她所期待的样子。眼前熟悉的人,对着一个春风得意自信满满的人儿谈笑风声,他摸了摸对方的头,一脸宠溺。像极了当初的他们两人。
“那人是谁?”她问身后的学子。
“她是这一榜的出榜生,头魁!听说将是要去金銮殿当旁听的。”
旁听?“是可以有两个旁听的么?”
“能两个就好了。听说上一个不过是个意外,知道自己干不了了,擅离职守也不知道藏哪儿去,丢人。这会儿是正儿八经筛选出来的娇子,是要替了。”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没去找一下?”
“找什么找,这儿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规距?什么规矩?没开口问,以为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你又知道了?那你说说什么规矩?”旁边一个和他同级的学子替她问了,旁边人起哄着。原来不是只有她不知。
“呵,看你们就会死读书。无知!”
“那你说啊!”
“除了这金銮殿保护的地方,还有受帝上之气保护的村子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安全。小到亏夜的亏鼠,大到这些异兽,统统都不是好惹的,保不齐出什么事儿!自己倒霉咯。”
四周的学子听得紧张,催他多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