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她被洁白和温暖包围,幸福感从腹腔涌上胸膛,搔着她的心头。这种感觉让她安心,若是这辈子都这样便多好。她闭上眼,舒心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还没有温存多久,眼前骤然冒出三颗狰狞脑袋。
原来之前不是在做梦!
她瞪着大眼,全身绷紧。那三颗头时而看向她,时而对视窃窃私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意识变得鲜明,是身体的强烈反应。气血上头,忽而想起天狼草对她的伤害,周围人对她的嘲笑,恐惧和羞耻心充斥她的意识,惊坐起,寻着出路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眼前的路深处昏暗一片,恍若是进入了一个无底深洞,四周渐渐的就连自己的双手也看不见,仅仅只有地上的路,闪烁着红色星亮的光点。
“人呢?”亥甲君站在门口,受到天音果的消息便过来接人回去。
守在病床旁的三株天音果统一望向一处。没等太久,她疯狂跑了一圈又跑了回来。以为是寻到出口的光,却又回到了这里。她有些不信邪,也没太注意前面站着的人是亥甲,头一昏回头又跑了一圈。再出来时全身都泄了气力,看清了眼前熟悉的面孔,摇摇晃晃直接瘫坐在地上,鼻尖一酸,委屈的哭出来。
“行了,多大点事儿?”亥甲君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她还是止不住哭。没再劝,收了手越过她,一步一步离她远去。她看着背影,她想喊,但哽咽让她发不出完整的话来,眼泪留不止,只能是嘤嘤呜呜。
她心里着急起来,她不想被留在这里。憋住气收住哭声,想站起来追上去,可双腿发软没了知觉,怎么都起不来。无力感涌上心头,前面的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没有了身影,这让她哭得更大声了。
胡思乱想了许多,待她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捏了捏发酸的肌肉,撑着地起来。快步赶上去。却没想他也没有走多远,没几步便是赶上了。抬头看向他,他面无表情。红着眼心里有些怕,怕他会像上次一样冷漠。他摸了摸她的头,远远眺望,她也回过头去,看到浓缩在小小一框的三株天音果。直插在地面的根茎,叶片大若芭蕉,搓着身子和叶子,像是在梳洗。床上已经躺着一个黑漆漆的人。
跟着他一直看着地上,垂着头一副认错的态度。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这个医馆,只是一恍惚,微冷的风拂面过后便出来,梦鹿眼神冷冷地等着。
路上什么都没说,腾云踏蹄时她又好奇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偌大的平地上,无花草青岩,只有一块石碑,四周云雾缭绕,咬尾驱赶一般弥漫笼罩住身后的所有,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这里很多事情都说不清,她一直不过是一个死读书的学子,从她睁眼开始,和村里的小伙伴玩泥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被赶出去,只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换了副面孔视她如尘埃颗粒,打发出了村子。在村外的丛林迷路徘徊,一睁眼,眼前就是穿着甲胄配剑的人,又一恍惚来到了朝堂。就这么迷迷糊糊过了这些许日子,以为只要完成导师的功课就能安心活下去,有了终生一靠。
但从医馆出来之后,死里逃生的这么一遭便让她有了开窍。要是一直这么迷糊下去,下一次保不定就不会再有这样安然出来的机会了。这些遭罪的事儿就跟自己找上门来的一样,她哪里知道什么亏夜什么亏鼠,以前书上从没有说过这些。刚才那种天音果看着和之前天狼草类型相似,都是根茎上面一颗头,名字也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