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顾左两人,陈韫只觉得胸中一股怒意盘旋,久久不能释怀。
“他来炎京才几日!是如何知晓那些死囚动向的?”
“为了掩人耳目,甚至不敢挪用炎京内的死囚。这等蛛丝马迹,也能被他看到?”
“秦六郎这颗放任数十年的棋子,这般重要的人物,已然成了交待,给到他了。他还想要什么!”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不讲道理的人物?他有线索吗?他有证据吗?他哪来的底气进我学士府!”
便如陈韫这一通脾气话所言,纵然他已然辞官,可秦六郎一死,以他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布局,影响力不减反增。
同他作对,就是同一整个朝堂作对!
这会,连云书章,那个皇帝老丈人也不敢轻易惹他。
顾左凭什么!只凭几句空穴来风的猜测,没有半点真凭实据,便敢硬闯学士府!
更可恶的是,自己不得不做出妥协!
为官至今,何曾有这等憋屈的时候!
一通脾气发完,陈韫缓缓躺回躺椅中,悠悠道:“知道。老夫都知道。这便是山上同山下打交道的方式。势比人弱,便要遭仗势欺人。”
“山上手段?我便没有吗?既然胆敢这般嚣张,那便怪不得老夫了。国师啊,这里,毕竟还是炎京!”
“连同那株药龄深沉的何首乌,将他性命,一并为我取回来!”
一旁半晌一言不发的有山微微点了点头,消失在一片阴影当中。
学士府外,陆斩蛟有些心虚的看向顾左。
“顾师,我等无凭无据,这般对待陈大学士,同强抢何异?”
顾左将那何首乌自储物袋内取出,当成根大萝卜当街啃了起来:“嗯?不就是强抢吗?不够明显吗?还需得更过分些?”
陆斩蛟叹了口气:“顾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左不管口中苦涩酸麻,三两口便将一整棵何首乌尽数吞了下去,低声道:“陈韫能是什么善茬?你不抢他,隔几天,便是他抢你了。”
“陆亓未入狱前,没告诉你最要提防的,便是这个老头吗?”
“能将自己对手当做棋子,一养便是数十年。这等人物,若不是王朝之上仍有清微宗,早就改朝换代了。”
“斩蛟啊。你太过心善,日后怕是要吃大亏啊。改日,我为你寻上一门邪修法门,练是不练?”
陆斩蛟心想自己行事还算果断,对敌时也从不犹豫,该杀便杀。论起杀人,的确比不过你这凶人,但如何能算心善?
“练。为何不练?法门是分正邪,但人还分正邪吗?”
顾左点点头,盘算着是否将那噬魂诀传给陆斩蛟。
得益于神品血海丹一事,陆亓也曾为陆斩蛟找过山上人物教导,这才在清微宗考核时,有了炼气二层的修为。
可那等散修,如何愿意全力教导?亓王入狱后,那散修便再也找不到了,若想走上仙路,如今顾左才是陆斩蛟的真正大腿。
“顾师,接下去,我们去哪?”见顾左将授法一事提了一嘴后便再没开口,陆斩蛟主动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