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目送他离开,脸上带着怀念神色不知道想着什么。
许久后,街巷中传出大门关闭的“吱嘎”声,随后安静下来。
……
田老汉留了个心眼,去了好几家米行转了转,发现佘府的守门小厮的确没有骗自己,城北的张家米行做生意最厚道,本地的大户人家和客栈商行都是来他家买粮食。
因为打定主意准备搬家到华州城,田老汉没有买粮食,只花了几枚大钱买了三个肉包,小心翼翼包好和钱袋放在一起,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城中晚上要宵禁,他也不舍得花钱过夜,去贫民窟破庙落脚又担心钱袋被偷走,就干脆出了城。
回家路途走过一次,这次就熟悉多了,田老汉嚼着野果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脸上却充满了笑意,五两银子,应该也够全家人过上两三年了,等搬到华州,自己就去商行做苦力,没地就没地吧,重操贱业就重操贱业吧,种地名义上是地位很高,但有了土地也没见全家吃饱,天天苛捐杂税,全家都快饿死了。
田老汉心中对未来有了憧憬:“耕田地契在我手里,大不了等过了这几年荒年再回去种一样,也不算丢了立家之本。”
“虽然现在年景不好,这耕地也值钱的很,总算一份家业,相比城里纯粹卖苦力的破落户门第也高些,穗儿出嫁婆家也能高看一眼。”
给火堆添了柴,田老汉沉沉睡去。
……
归途走了两日的脚程,田老汉遇到了劫道的土匪。
说是土匪其实也就是活不下去的流民,那人和田老汉打扮差不多,一身破烂衣服,头上戴着斗笠,满脸刨了一辈子地求食的沧桑皱纹,半黑半白的头发,就是眼神凶狠了点,体格壮硕了点,手中握着的木棍粗壮了点。
打了一架后,田老汉像条死狗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被土匪踩在脚下,削尖了的木棍头抵着田老汉的喉咙:“要钱要命!”
田老汉露出求饶的神色,土匪显然也是第一次做劫道的买卖,不敢杀人,既然田老汉服输了就没继续动手。
“想活命把钱都交出来!”
田老汉嗫喏了几下,说了自己小儿子生重病的事情,需要这银子去救命,哀求土匪放过自己。
土匪冷笑了一声,眼睛闪过一道寒光,凶狠地盯着田老汉喉咙看。
那意思很明显:别说这些没用的,不交钱就是死!
“我不能死!”田老汉注视着尖锐的木头,脑海中闪现求生的想法。这世道,家里没了自己这个顶梁柱,只会死得更快钱没了,自己还能再想办法去挣,自己死了,家里就剩一个弱女子两个小娃娃怎么活!田老汉流下眼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钱没了我也得回家!我不能扔下她们不管!”
田老汉认命地把包裹交出来,土匪数了数,大概有五两银子,两百余钱,三个包子……
三个包子!土匪愣了一下,随后眼睛都冒绿光了,抓住包子就往嘴里塞,一顿狼吞虎咽,吃完打了个饱嗝,看看流连不去的田老汉感觉心烦,大喝一声给了他一棍子。
田老汉翻了个白眼晕倒在地,不过没有死。
新手土匪多少留了点人性,既然银子到手,就没有下狠手杀人,他握着钱袋,兴高采烈向华州城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