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东西是你搞出来的？”李星远看向叶知。

既然确定大夫们已经跑路了，那就没必要继续潜行下去，何况方才的动静已经够大，哪儿还有低声说话的必要。

“准确说，这个才是。”叶知蹲下身子，从被砸烂的“货柜”中捻起一点烂肉，就是那种充塞它整个躯干的物质，“它叫基础生物质，可以为所有器官供给营养。无论谁的器官、什么部位，放在这东西里都不会有排异反应，拿来保存器官是上上之选。

“但它不止能用来做这个。”

叶知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它还能发挥‘临时器官’的作用。比如有人缺了肾脏，本该死于泌尿系统失常。但植入基础生物质就能让他活下来：虽然血液中的代谢废物依旧无法排出，但基础生物质依然能让其他器官正常存活——哪怕在尿液中也一样。

“没人知道发现这个时我有多开心。我父母就是被债主收走器官才死的，如果那时有这个，结局会完全不同……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主管，说它是医学的未来甚至终点。我们能让任何人活下来，哪怕只剩半个大脑。”

李星远忽然觉得有点反胃。他说不清叶知的方法算是治疗……还是干脆把人变成另一种生物。

叶知似乎没想到这一点，继续说着，语气逐渐变得愤恨：“然后主管拿走了所有数据，说是要进行一些‘应用研究’。大约三周后，我就看到了第一个‘货柜’。”

他眼眶泛红，神经质地笑了笑，表情简直像是抽搐。

“准确说，那是一个注入了基础生物质的，活生生的人。”叶知说道，“他们当着我的面打开实验品的胸腔，然后依次取下每一个器官。基础生物质充满他的身体，让那人失去任何器官都能活着。”

“最可怕的是，”叶知声音颤抖，“手术中，实验品可以活动。受脊椎处的电极遥控，他能挥手，微笑，甚至帮主管倒咖啡——就在被人活生生摘除器官的同时！”

李星远觉得自己要吐了。

“他们把那称为‘产品宣发’。”叶知脸色苍白，继续说道，“希波克拉底协会看中了这项技术，拍下了专利的使用权。从此就有了‘货柜’，由电子脑联网控制，同时兼任保洁、助理、护工以及器官库。

“于是我故意搞砸了筛选考试。我知道这是自杀，会被星空城信贷摘掉器官。但这是赎罪，也是我应得的惩罚……”

“蠢货。”李星远打断道。

叶知一愣，完全想不到李星远会做出如此评价。

“怎么，觉得一死了之就对得起受害者了？”李星远嗤笑，“醒醒，你死不死的根本不重要，协会和研究所依旧赚得盆满钵满。”

叶知低下头：“可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根本不懂研究所是什么势力……”

“竖中指。”李星远耸耸肩，“我之前是协约人，被财团关掉心脏，死在大街上。那时候我竖中指来着——比你强得多。”

“至于现在……”他活动了一下关节，“研究所对吧？等着，我迟早要它彻底消失，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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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叶知对李星远的话并不相信。在财团面前，个人的实力微不足道，也许竖中指会死得体面点，但要反抗则不啻痴人说梦。

虽然连名字都不知道，但那人眼中近乎狂妄的光彩着实令人折服。

“我们找什么？”他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