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冷傲的凌玲擦肩而过,那双眸发亮的眼睛,释放出无限杀气,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
城市的街道是喧闹的,素不相识的人们匆匆赶路着。他们可能每天都能见到,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所有的人都只会把旁边这些擦肩而过的人当做第一次遇见,他们的心永远隔着一面薄如纸片、却永远无法捅破的门。
城市也是冷漠的,无家可归的人永远比在不起眼且渺小的村庄多。路人们漠然地避开他们,他们认为他们是肮脏和丑陋的,因为他们认为他们总是不劳而获的。
大人们避开他们,并且让他们孩子的也避开他们。有些人会不屑地扔下一两块钱,或者有些高傲的人会因炫耀自己有钱而扔下五十或一百。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可悲的乞丐只有将尊严丢弃,才能用沾满污水和淤泥的手捧住这些所谓的不劳而获。
乞丐们经常会换住所,昨夜睡在街边冰凉地长椅上,今夜就可能靠在天桥的桥洞下。如果明夜会下雨,他们就会躲在屋檐下或地下通道里。他们没有能力离开这里,经常会看见一些突然生病而在街上痉挛抽搐的人。没人会管他们,死了就死了,跟他们毫无关系。
他们往往会被当成垃圾而被扔进不小的垃圾桶里,再被垃圾车带走,埋起来或被焚化,和那些垃圾一起。
也许那些所谓品质高尚的城市人应该像这些乞丐学习呢,他们忍受得了无与伦比的臭味,也忍受的了被人又踢又打,更忍受得了随意死去。如果地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用垃圾堆成的星球,乞丐生活得了,而城市人就不得不选择灭亡了。
一个不小的地下通道里生活着一群流浪者,有的是跪下像路人们伸手的乞丐,有的是弹吉他或唱歌来赚取路人同情的卖艺者。从某种意义来说她也许也属于卖艺者,只不过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被所谓的科学家们归为迷信。
周围的卖艺者们说要那些找她占卜的人的钱,不然是无法生活的,于是这个除了一个天平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占卜店开张了。
她要的钱不多,因为她不懂钱到底有什么作用,摊前的牌子也是好心的一个弹吉他的大叔帮她写的。那位大叔告诉她,如果占卜的结果实现了就收钱,没实现就什么也不要。只是没有一个人来光顾她的小摊,她只能捡起旁边那些被人丢弃的食物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她从没脱下过自己的灰色袍子,脸也一直被帽子遮住。周围的人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便安静下去。
她的手也被宽大的袖袍藏起来了,一言不发。她从刚来这里起就一直没说过话,也没让别人听过她的声音,让周围的流浪者们都认为他是哑巴。
“今天是我生日呢。”她坐在地上,望着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空,呢喃道。
面对突然说话的她,那个经常帮助她的大叔一愣,接着惊讶地反问道:“你多大了?”
“午夜十二点,我就十岁了。”她隔着袖子抚摸着天平,在旁人看来这可能更多地是在擦拭那个看起来又不小历史的天平。
“这么小就出来流浪了啊……真可怜,你是被父母给赶出来的吗?”
她摇摇头,否定了。
“我们不谈这个了,为了庆祝你的生日,能帮我占卜一下吗?”大叔和善地笑着,他是她在这里唯一认为对她好的,她记得他还抱过她。
她点了点头,示意他把手放在天平的一端,左边或是右边都可以。但这个选择,以及手的姿势都将决定他的命运。他把手掌朝下平放在右边的秤盘上,像她点了点头。她伸出左手,按照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放在天平的左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她的手竟苍白得连雪都要自愧不如了。
过了几分钟后,她把手拿开,示意他也把手拿开,然后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一分钟后,你会死。”
她阐述占卜结果从来不会带有感情,哪怕是在她最感激的人面前也一样。
“怎……怎么会呢?你果然在开玩笑呢,我去买个蛋糕吧,我们陪你过生日。”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朝她挥挥手,便转身朝附近不远的蛋糕店走去。
随着汽车的喇叭声,轮胎的碾压生,痛苦的哭嚎声,预言实现了。他以最简洁的方法,接受了来自命运的审判。
死,是最好的解脱。因为那份善良,命运给了他死亡吧。
她冷眼看着立刻被封锁的现场,离开了。
她第一次为她的占卜者而惋惜。
“咚!——”午夜的钟声突然敲响了第一下。
突然,房屋消失了,街道消失了,人群消失了,一切都消失在灰色之中。除了那久久环绕在她耳边的钟声。
她能看到一颗星星就在遥远的前方。
她的袍子突然被一阵狂风吹飞了,露出了原本的那张脸——苍白的皮肤,灰色无神的眼眸和长发,仅有十岁孩童的面容。
“咚——”第二下响起了。
她茫然地看着前面的一切,第二颗星星出现了
紧接着是第三下钟声,第三颗星星出现。
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
每一次钟声,都伴随着一颗星星的出现。
可第十二下,那第十二颗星星并未出现。
“星星呢?”
“堕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