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枝叶不多的树下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一件舒适顺滑的白色衬衫将粗纤维外衣与肌肤隔开,保护穿着者不被粗糙磨伤。尼可闲来无事,坐在草地上拾起石头往河里打水漂,每投入一块石头后,她都会静静地观看波纹的荡漾直至平息,时而抚摸身边几朵蓝色的小花并细嗅两下。
空闲时,除了找些消遣事以外便是打理干净自己的卫生,虽没有沐浴露香皂之物,尼可身上还是非常干净的,既没有细菌真菌滋生也没有异味。
在河流中搓洗干净的大衣正挂在树枝上晾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刚被生产出来一般崭新洁亮,又好像一朵树枝上绽放的白花。
嗖,唰,咚。
一块稍扁的石头在水面上飘了一下就一头砸入河中引发层层冲击。
“人有一种冲动,要在直接呈现于他面前的外在事物之中实现他自己,而且就在这实践过程中认识他自己。人通过改变外在事物来达到这个目的。例如一个小男孩把石头抛在河水里,以惊奇的神色去看水中所现的圆圈,觉得这是一个作品,在这作品中他看出他自己活动的结果。”
手表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大段文字让尼可有些迷惑,左顾右盼了好几下。
“哈?什么?”
“这是一个叫弗里格尔的人对艺术作品的阐释,我有感而发地引用了一下,没有说你。”
“彳亍,没听懂。对了,反正我也闲的无聊,跟我讲讲那个什么弗里德…什么什么格尔的故事呗。”
“他很厉害,曾经有个人读他写的那篇作品,看了四十多页的复杂推论和论述后,终于看见了他个人的看法。那一瞬间读者像是被扔入荒漠数天才找到水喝一样,差点哭了。”
“草,这是看麻了吧,看来不是我该触碰的领域。。。冒犯了。”
……
“跟着河流走总会有好事发生~~对了,我跟着这条河流走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呢。”尼可迈着轻盈的步伐走着。
手表简短地回复:“索菲亚。”
“索菲亚河?”
“就叫索菲亚。”
“对!!!就叫索菲亚!!!”一个黄袍光头男子突然窜了出来很激动地喊着:“索菲亚的流动无穷无尽,是真正的无限!”
光头男子给尼可吓了一跳,当场后退了两步,但她还是很有礼貌地问候了一番:
“您好,请问您是从哪里来的呢?”
“呵呵呵呵,我不知道。”对方用一种近乎嘲笑的声音笑着,让尼可既疑惑又有种厌恶。
“啊?你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呵呵呵呵,你不是也不知道我来自何处,我们都是无知的,年轻人要接纳无知。”
遇见个精神病,向来尊重他人的尼可脑中冒出了这个想法,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尝试与他交谈:
“那么我来介绍一下我自己从哪里来吧,太远的就不讲了,我讲一个白盐之城的故事……”
在银白色的天地,白发苍苍的老人一遍又一遍地凝视着,在那里时间被拉成了永恒…………
“人类只能抓住这一瞬一瞬的时刻,那个老人家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可惜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想明白这每一个瞬间都是无意义的,我们无法确认任何事。”光头男子评价到,“呵呵呵呵,不过那个老人家不生不死的能力真让我羡慕啊,我也想跟他一样超脱生死,呵呵呵呵……”
尼可没有与他进行太多交流便匆匆离去,继续河边之旅。
……
河畔轻风吹拂,透过树荫,能浅浅看见两屋形象非常单一的房子,简单地有些与环境格格不入。
纯黄色的外墙壁上没有窗户,顶着棕色的屋顶,极简,单一地像是小孩子拿两块积木搭成的,在绿林植被之中显得非常诡异。
“啊,那里有个老人家。”尼可指向前方,二十米处一个秃顶的白发老人披着红色粗布袍趴在水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双手捧水喝一半漏一半。
嘶溜嘶溜,吧唧吧唧。“水流……流动,就是…道啊……”嘶溜嘶溜。
尼可试探性地俯下身来招招手:
“你好?”
“昂?是陌生的年轻人啊,你看看我的牙齿还在吗?”老人转过头来呲咧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