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人民医院。
一辆改装过的牧马人来到了住院楼的门口,随着保安的指挥停在了一旁画好的黄线上。
车上,高大的男子从上面走了下来,身上黑色的衬衫印着豪力健身房的字样,与他这一身的腱子肉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戴着墨镜,男子抬头看向了高耸的住院部,叹了一口气。
医院,一个气氛压抑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群大部分都是沉默不语。
尤其是住院楼里面,唉声叹气才是这里的常态。
“你来啦?又来看你师弟?”
住院部七楼的走廊,一名护士看到男子的到来,冲着对方打着招呼。
“嗯!虎臣他怎么样了?”
见到护士刚从房间里面出来,男子停下了脚步,轻声询问道。
面色犹豫,这护士下意识的朝着自己身后的病房看了一眼,随后才朝着男子靠近,压着声音。
“不是很乐观,昨天晚上高烧加出血,一直都止不住,刚刚主任让用了大剂量的云南白药才停下来的。”
“这样吗!”
墨镜还戴在脸上,看不出来这男子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护士似乎也理解男子的心情,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男子又突然开口,叫住了对方。
“李护士。”
“?”
“我师弟他…他大概还有多长的时间?”
“这种事情说不好,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可能是…随时!”
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好听,但是李护士还是如实的告诉了对方。
“谢谢!”
听到这里,男子反倒是比刚才更容易接受了一点,冲着护士点了点头,就朝着刚刚对方出来的病房走了过去。
推开房门,温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映照在整个房间里面。
屋内十分的亮堂,秋季的阳光没有了灼热的感觉,变得暖人起来。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房间里面显得十分空旷,病床旁的柜台排放了密密麻麻的药物,还有零星的水果。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更加高大壮硕的男子,单人病房中能够容纳两人休息的大床,在这人的身下竟然显得娇小,粗壮的肌肉盖住了大部分的床单,面色很苍白,就连嘴唇都看不到丝毫的血色。
对方在见到黑衣男子进来之后,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夏虎臣,你就别起来了!”
看到对方想要起来的模样,黑衣男子连忙上前按住了夏虎臣。
病床旁的桌子上摆放着粒细胞集落的注射液,这是待会儿需要给夏虎臣注射的。
黑衣男子提来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旁边。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壮实啊!”
病房里有些寂静,为了打破僵局,黑衣男子看着病床上的夏虎臣笑着说了一句。
“天天注射雄激素,想瘦弱下来也难啊!”
听到自己师兄的话语,夏虎臣苦笑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望向了窗户外的枯树。
这医院窗外的树木也有些年头了,随着秋日渐近开始枯败,就跟他一样。
下一秒,房间又变得安静了。
“师兄,我应该没多少日子了吧?”
躺在病床上,夏虎臣的目光从窗户外面收了回来。
听到夏虎臣的话,黑衣男子脸上露出笑容。
“瞎说什么,又不是治不好的,医生不也说了吗,是有治愈希望的。”
“那是轻症,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急性晚期,这段时间感染,出血,高烧各种并发症轮番出现,能不能挺过今晚我都没有信心!”
说罢,夏虎臣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你说,习武是为了什么?练到最后白费了这一身功夫,都要带进土里面。”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我是个孤儿,能够活到现在我足够了,可惜了,我对不起师父!”
听到夏虎臣的话,坐在病床前的师兄一阵沉默,只是随手从一旁拿了个苹果默默地削给夏虎臣。
黑衣男子陪伴了夏虎臣一整个下午,夜里才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身为师兄的黑衣男子看着病床上干笑的夏虎臣,面色复杂。
“虎臣,在很久以前我很嫉妒你。你天赋高,习武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一学就会,体魄和心性也都是一等一的大才。师父对你很是偏爱,经常说你应该生于乱世,能够建功立业,封候拜将。”
“我觉得老天很不公平,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天才。”
“所以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死!老天什么都偏向你了,你又有什么理由不活下去!”
说着话,男子拉开了病房的大门,宽阔的背部朝着夏虎臣,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
“而且师父走了,这个世界上,师兄就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
“你要是走了,师兄我,就真的没亲人了。”
目送着自己的师兄离去,夏虎臣的脸上带着笑容,强撑着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推开窗户,冰冷的风吹过皮肤,让夏虎臣稍微清醒了少许。
“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是这么矫情!”
说完话,一口鲜血突然从夏虎臣的嘴里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