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锦衣堂乃是皇帝的爪牙。锦衣堂的出动,往往都代表着皇帝的意图。
所以,贾家被抓进诏狱,外人都会认为这是皇帝的意思,而不是锦衣堂理会错了圣意。
这时候,你让皇帝将刚抓进去的人放了,岂不是让皇帝承认自己抓错人了,这和打皇帝的脸,有什么区别。
西平王正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给出了满意的答案。
反倒是北静王年轻,还没有看透里面的道理,只想着既然抓错了,就应该将人放了。
幸好他旁边站着西平王,见他想要出言再说,就隐晦的拉了一把。
北静王也不是蠢货,见西平王拉扯自己,还不停的使眼色,也就识趣的闭上了嘴。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贾家的事情也不是三两下就能够搞定的。
所以两位王爷也没有多等,领了旨意之后,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两位王爷离开的背影,皇帝皱着眉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好半天,他才叹息一声,收回了眼眸。
随即朝跪在远处的李斑招招手:“别跪着了,过来吧。”
刚才还吓得要死的李斑,听到这话麻溜的起身,走到了御桌跟前。
皇帝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慢悠悠的问道:
“朕让你探一探贾家的底细,你怎么就将人给关起来了?”
李斑躬身回答:“陛下,臣按照陛下的嘱咐,对贾家几人做了试探,贾赦、贾政确实乃是碌碌之辈,就连那位名声颇大的含玉公子,也只是中人之资。臣原本以为,贾家确实如陛下预料的那般不堪大用。不过就在臣准备收手的时候,却发现贾赦之子贾琏,竟然和传闻中的颇为不同,所以臣便自作主张,想看看贾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听了李斑的回话,刚才还一脸无聊的皇帝,竟然来了兴致。
“所以你故意没有抓他,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
“是的陛下。”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传闻中只知道喝花酒的纨绔公子,竟然能值得你设这么大的局来考察。你给朕说说,他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回陛下,贾琏此人倒也没有异于常人之处,只不过他今日的表现,跟传闻中大为不同而已。”
“那你就说说他哪里不同了。”
“是陛下”李斑思索片刻,这才说道:
“以往传言之中,此人好色重利,却又胆小无谋,在外只知道喝花酒逛青楼,在家中作为荣国府承爵之人,地位却连他夫人王熙凤都不如。
但是,今日臣下无意中发现,此次人不但胆子很大,而且还颇有计谋,竟和传言大相径庭。”
李斑越说,皇帝越来了兴致。
“他做了什么,竟然能得到你这般评价?”
“陛下”李斑回答:“臣今日带人围困荣国府,这贾琏原本不在府中,可是当他听到府中被围,却立马赶了回来,此举和他胆小的传言不能相符。”
皇帝想了一下问道:“或许此人极为重视亲情,所以才会回来。”
“臣一开始也有这样的猜测,可是后才臣发现不是这样的。”李斑极为肯定的说道:“如果他是因为重视家族亲情,壮着胆子回来的,他应该是非常害怕的。
可是臣观察发现,此人回来之后极为镇静。不但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反而还敢用各种手段,试探臣等的态度。”
“哦,他还敢对你们耍手段?”皇帝眼睛都亮了。
锦衣堂是什么,那是专门整治官吏勋贵的钢刀,他们的名声,不说震慑天下,起码也能让听了就害怕。
贾琏却敢对他们耍手段,看来胆子确实不小。
“是的陛下,不但耍手段,他还敢堂而皇之的戏弄锦衣堂的番役。”
说着他又将贾琏骗银票的事情,给皇帝说了一遍。
听到自己最得力的爪牙被人家这样戏弄,皇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兴奋。
直言:“这就对了,堂堂国公府,要全都是缩起头享乐的,可就没意思了。嗯,这个事情你做的对,接下来你安排人盯着,看这个贾琏会怎么做。”
“是陛下。”
“另外,你亲自去查一查,贾家是不是最近和宫里的贾元春做了什么事情。”
“是陛下。”
“行了,下去吧。”
“臣,告退。”
李斑退出御书房,皇帝却没有心情批阅奏折。
直愣愣坐在椅子上似乎在发呆,嘴里却自言自语的说着:
“既然你们想要将搞事情,朕就将事情闹大,朕倒要看看,你们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