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这些,”慕靖延的心沉了又沉,握住他手臂,“是在道别吗?”
他抬眸定睛良久,在慕靖延眼中,他看见了不舍,是宣丞相与宣洛书送宣落堇离开时同样的目光,他微微一笑,“为了这里……我负了阿堇,伤她至深,这次不能再负。”
“当真正有了选择,没有必须要走的理由,就会胆怯,眷恋,所以,我走的时候,二哥不要送我,不要挽留。”
沉默,慕靖延缓缓松开手,何时都留不住,有什么理由留。以前找不到理由送他,现在有理由竟是没了机会。
慕靖延点点头,“那养好伤再走!”
他笑道:“二哥想什么呢!我现在走路都需要二哥,外祖父和阿奇来扶,能去哪里,二哥这么好,我还想阿堇要是在这里有忙不完的公务,我就能时常来烦二哥,烦到二哥赶我走为止呢!”
慕靖延跟着笑了,但笑的勉强,秦疏讲了孔昶的糗事,瞬间,两人大笑,可秦疏突然止住了笑声,含泪道:“过几日再与二哥说笑吧!到时叫来外祖父与阿奇一起,现在还是安心睡觉最好。”
牵扯到伤处,渗出血迹,慕靖延慌忙的找来药与纱布重新为秦疏上药包扎,看着秦疏睡着才放心去干正事。
虽然有大巫师坐镇,安定动乱,处理琐事,但他既担了责任,便不能随心所欲。
殿门一开一合,空荡荡的殿宇落寞沉寂。
秦疏睁眼拿出未看的那封信,犹豫再三,终是怯懦的放在枕下。
只要不看,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先发制人,堵住她的一意孤行,既是他先招惹了她,那就招惹到底,非死不离。
下定了决心,可心底还是忍不住难受,泪不经意间湿了枕侧,为什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为什么欺负了他,又轻易推开他,连个像样的理由也没有,明明他有很努力让自己越来越好,供她狠狠欺负。
他就真的不配爱所爱,被爱所爱吗?
唯死才能消弭过错,赎罪吗?
生来是多余,何苦,苦苦挣扎!
若是就这样永睡不醒,也是幸事吧!
没有他,都会很开心吧!
闭眼的刹那,他进入前所未有的真实梦境。
“月是故乡明。阁楼赏月观景,你去吗?”
“阿堇你是来听我解释的吗?”他欣喜的跑去拥抱他心上的人,然而,他扑了空,下一瞬,宣落堇拉着秦疏经过他。他不可置信的被牵引去了阁楼顶层。
“我已经彻底散去药性,不会再受那药影响,做出轻浮之事,姐姐别走,我再也不骗姐姐了好不好?”
“我知道,也说过,不再怪你,不计过往,所以昨日之事聘如昨日死,莫在提及。”
“好,都听姐姐的,那姐姐会每天回来吗?”
她捧着他的脸颊,一吻天荒,深情款款,空前绝后的温柔,“叫一声阿堇,往后余生只有你我。”
……
“阿…阿堇”幸福满足的笑堆积面庞,经久不散,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永远带着爱与对妄想美好未来的笑——赴这揽兮月夜。
她抱着他一步一步走下阁楼,碧水青山,一人一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