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执拗的响着,一遍又一遍,经过办公室门口的同事看着拿着手机发呆的白岚琼,诧异的提醒她:“白科长,电话!”
白岚琼闻声扭头,忙乱的嗯了两声,站起身走过去将门合上,靠着办公桌,深吸口气将电话接了起来。
“哎哟喂!我这连播四五遍了,以为你不会接了,正想换个号码继续呢!”电话里飘出阴阳怪气的声音令白岚琼心烦不已。
“你还有什么事?”白岚琼憋着气问。她不想知道程絮涵与钱焕的过节,杜凌楠既然说事情过去了,那程絮涵那边一定有一方接洽过。不管是钱焕出面,还是杜凌楠解决,白岚琼对程絮涵,唯恐避之不及。虽然她没有见过程絮涵,但她的声音,让白岚琼每次听到,都恍惚看见,前方有一深不见底的黑洞,时时刻刻向她大张着,稍有行差踏错,就会坠落下去!
“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没有珍惜。”程絮涵叹道,声音幽凉,像从长长的隧道游动出来,忽强忽弱的飘荡进白岚琼的耳内。
白岚琼不语。
程絮涵听不到回答,事先想好的各种套路无法施展,不由大感英雄无用武之地。她深吸口烟,对着电话喷出浓浓的烟雾,眼中尽是不屑,仿佛电话那端与她对话的女人是只待宰羔羊:“不说话就能躲避惩罚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曾经做过的丑事,就无法公之于众么?”
沉默的白岚琼听她这样讲话,怒了:“谁给你的权利,随意评判污辱他人?对过去,我问心无愧!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你和钱焕的事情自己解决,别说现在与我无关,即使三年前,我也毫不知情!当然,如果我的过往确实给你带来伤害,我真的抱歉,并向你说对不起!但你若把破坏他人家庭的黑锅硬加我头上,我不答应!因为当时相处时我根本不知道他有婚姻的!”
白岚琼陡然的硬气,把电话那端的程絮涵吓住了,虽然两人没有面对面,但白岚琼自电话里传达出来的情绪,冲击到了她,让本就色厉内荏的程絮涵不由自主的懦弱起来。这种颠倒过来的气势持续了好一会儿。白岚琼不说话,程絮涵是一时说不出话。两人各握着电话,隔空对恃。
“狗男女就是狗男女,还真敢说啊!”程絮涵终于找回精神气儿,对着电话讥讽对方。
白岚琼平直着声音:“你想做什么,你随意。请不要再致电给我。这个号码我会拉黑,你再用别的电话打来,我也不会再听你的声音。”
程絮涵一听她要挂电话,急了:“你就不想知道我把你们的通话和信息记录邮到哪了吗?”
正要挂电话的白岚琼听她如是说,眼前一黑,当年宾馆自杀时的心境猛的冲进她的胸腔,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情绪像火一般将她点燃!
杀手锏使出来,对方还是没有回应,没有想象中的卑微求恳听不见饮泣,电话里死一样的寂静,程絮涵莫名的心慌起来。也许,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谎,也许,事情真不是她想像的那样。程絮涵突然有追回邮件的冲动。
念旧不是好事,白岚琼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无声的注视着它。这是一部双卡双待的手机,她新买不久。近两三年,她其实一直用的是电信新号,对原有的移动号码,三年前,临出国前,她做了停机保号,这也是当年钱焕找不到她的一个原因。
新手机可以用两个号,白岚琼顺便在营业厅恢复了旧号的使用。上苍捉弄,也许一切皆有定数,不经意的举动竟为程絮涵找她铺平道路。
看着掌心里小巧的手机,白岚琼的眼睛没有了光彩。手机不用外放,程絮涵在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可闻:“文本纪录已邮给苏城纪委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哪工作,但钱焕是处级公职人员,纪委一定会管。他们要查到你,应该是容易的事情,你马上会尝到我当年的滋味。说实话,我不恨你,但要不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过不去自己这关。”
白岚琼狠狠闭上眼睛,良久轻启朱唇:“随便。”然后挂断了电话。
白岚琼在椅上向后仰去,一行长泪坠落在地:“是命!”须臾功夫,白岚琼坐正身体,擦去泪水,拿起桌上的文件,疾步向外走去。
机会也许不多了,在一天做好一天,毕竟现下从事的,是她喜欢的工作。白岚琼拉开办公室房门,向左拐入有五六位同事共同办公的大办公室里,一如既往安排起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