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巷。
杨峥仍旧凝视着面前的邪祟。
一个魂魄罢了?
这是杨峥第一次看到同行。
说实话,没有亲切的感觉,心里只有不安和谨慎。
“你是邪祟。”
杨峥说了一句听上去分辨不出是询问还是肯定的话。
“他们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那个声音回复道:“你呢,那把剑是你的身体?还是说,你寄托在了那把剑上?”
杨峥没有继续和邪祟扯皮:“你可以放开他了。”
邪祟显然有些没想到:“哦?以你的实力,大可不必屈居于人下,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修士。”
杨峥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话:“放开他。”
邪祟笑了,声音很诡异:“如果我不放呢?”
飞剑竟直接悬了起来,指向了邪祟。
杨峥察觉到了陆坚身躯里的灵气在飞速流失,他应该是中了某种幻术。
邪祟收起了笑容,脸上出现了一丝震惊之色:“能够自己御剑?你是剑灵!”
他那双漆黑且空洞的眼神,死死地锁紧了杨峥。
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脚步声。
杨峥察觉到有人来,散了气,任由剑身掉落在地上。
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少年,一个少女。
他们穿着和陆坚身上差不多的道袍,怒目站在巷口。
正是陆坚的师兄和师妹。
韩江和周文君。
“放开他!”
韩江见此情形,暴喝一声便纵身跃起,直奔邪祟而来。
那邪祟不慌不忙,也不闪避,如同一个没有主人控制的木偶。
他的眼神,仍然凝视着杨峥。
韩江的剑穿过了邪祟的脖颈。
漆黑的血从喉咙的黑洞里缓缓流出。
“邪祟!”
韩江利索收剑,冷笑一声:“敢在潜渊寺下胡作非为,下辈子长点记性!”
周文君抓着呆若木鸡的陆坚臂膀:“陆师兄!陆师兄你醒醒!”
陆坚仍是那副失了魂的模样,任凭周文君如何呼喊,都没有一点反应。
韩江看着陆坚的反应,猜测道:“难不成是摄魂之法?”
周文君抽出一道清心符,催动灵气却仍无见效。
少女眉心微蹙,圆润的鹅蛋脸上明显慌了神:“师兄,怎么办?陆师兄……”
“没办法。”
韩江十分冷漠,转身看向那已被自己贯穿咽喉的邪祟:“修士一途,本就是充满凶险之行,这些邪魔外道,妖孽幽魂数不尽,杀不光。漫漫仙路,生死有命,他能不能醒过来,是他的命数。”
道理是真的,但说出来时,就显得有些凉薄。
周文君入仙路不过几年,师兄和师弟和她同生共死多次,早已情同手足,见到陆坚如此,心生愤恨,当即就要为自己的师弟报仇。
见那邪祟仍然伫立,再次抄起长剑,刺向邪祟心窝。
一剑贯穿。
黑色的血液再次滴落。
也就在这一剑穿过邪祟胸口的时候。
他笑了。
嘴拉出了一个向上的弧度,直到耳根。
露出白到瘆人,尖锐锋利的牙齿。
他的头忽然一歪,直直的躺在了自己的肩头。
宛如深渊般黑红的眼睛顿时消散,变成了赤红的瞳仁,眉心的符箓再次飘荡起来。
他声音诡谲,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寒蝉败柳,业火西流。”
登时。
整个巷口扬起了一阵邪风。
还未等韩江和周文君做出反应。
邪祟的身体,终于动了。
他的两只手臂突然伸长,直奔二人。
左手直接洞穿了韩江的脖颈,鲜血泼洒而出。
也就在这一刻。
陆坚醒了过来。
恍然出神的陆坚,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就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血肉横飞的场景。
陆坚来不及呆滞,来不及惊慌。
崩!
就在邪祟右手即将触碰到周文君的瞬间,陆坚一把抓起地上的剑,斩向邪祟的臂膀。
粘稠的血浆飞溅在周文君苍白的脸上。
陆坚的脑海一片空白。
保护小师妹的本能让他根本没有任何迟疑。
争!
一阵刺耳的剑鸣。
陆坚猛地向前一扑,反手一挑,贯穿了邪祟的胸口。
邪祟还在笑。
周文君抓着剑锋的手都在颤抖:“陆……师兄,大师兄他……”
“君君你别害怕!我在……有我在!”
陆坚一把将周文君拦在了身后,再次攥紧灵剑,拔出,刺入!
粘稠的血浆包裹着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