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续等人大战正酣之际,后军也已陷入苦战。
开战之前自称一身本事皆在战阵之上的陈文,此时正被鲜卑人的枪矛逼的左右躲闪。
却也不是他之前吹嘘。
他一身武艺本就不差,加上轻剽敢斗,故而在县中时少有敌手。
只是战阵厮杀,到底与街头乱斗不同。一人之力,放在乱糟糟的战场上,便像水滴离开江河,难成风浪。
方才几番厮杀,他次次冲在最前,连斩数人于马下,如今早已筋疲力竭。
只是陈文本就是个火爆性子,如今见这些鲜卑人逼迫过甚,折损了自家威风,自是忍不住大怒。
只见他扔掉手中已然卷刃的环首刀,自地上拎起一支长矛,随后暴喝一声,“乃公在此!鲜卑贼子,速来领死!”
他不计气力,手中长矛舞动不休,一时间竟是迫的逼近至车前的七八骑鲜卑骑军连连后退。
一人搏命,数人难挡。
此处鲜卑人进攻的攻势竟也为之一缓。
只是人力有时穷,陈文本就早已力竭,方才的神勇不过是压榨出身上最后的力气而已。
见他攻势放缓,立刻便又有数骑鲜卑人逼上前来。
陈文苦笑一声,自知这次他多半是不济事了。
值此生死之际,他心中却非是害怕,而是想到自此以后,再也不能教训他那个愚蠢的弟弟了,真是让人遗憾啊。
此时一个鲜卑人已快马奔驰到他身前,持矛猛然前刺。
近在咫尺,陈文已然能看清那长矛上闪烁的凛冽寒光。
嗡的一声,长矛并未刺中,反倒是那鲜卑人应声落马。
陈文身后,陈敢持弓而立。
他此时腹部缠着厚重的白布,还不断从中渗出血水。
原来方才陈敢受了重创,不得不暂时退下去包扎。
他见陈文势危,未等伤口包扎好,仓促间便赶了过来。
他将一柄长矛扔到陈文面前。
平日里从来没个正行的年轻汉子依旧嬉皮笑脸,嬉笑道:“兄长,这般就撑不住了吗?平素你可是威风的紧啊!先撑一撑,把你平日里在家中教训我的风采拿出来一些。若是实在撑不住,就快些将家中钱财藏在何处都仔细说来,我可是还不曾娶妻,急等钱用呢。”
陈文嘿然一笑,以长矛支撑着起身,汉子长呼了口气,复又持矛身前。
兄持矛在前,弟持弓在后。
同进同退,同生同死!
陈文慨然笑道:“且待回家,我定要好好料理你!”
在他身后,陈敢打了个哆嗦。
兄长积威犹在啊。
陈敢嘴角扯出一个笑意,能一起回去,被痛打一顿,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且待回家。
……
在被分割开的另外一处战场上,初次踏上战阵的陈横,在斩杀了第一个敌人之后,陷入了莫名的兴奋之中。
置身于厮杀惨烈的战场上,他全然没有不适,似乎他天生就该属于这里!
陈横握着长矛,已然刺倒数人,只是他心中犹觉不够!
他是要做大事的!
他要军功!
他不要再回到家乡那种小地方!
少年时便立下的志向始终盘桓在他心头!
他要让那些天生富贵的人看看,小地方的贫寒之家,也能走出大人物!
好友陈良紧随在他身后,替他遮拦箭矢,只是渐渐的,他竟开始追不上陈横的脚步。
陈横杀的兴起,全然不觉已与小队脱节,最后竟是跃下战车,夺了鲜卑人的战马,左右往来冲杀。
前方的鲜卑人自也注意到了他,数骑围拢而上,便要借机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