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后,要奉上香火。
方临冬喜出望外,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一人一鸡一狗,奇怪的组合就这样出门而去,尤其是这只鸡正窝在大黑狗的背上。
大街上冷冷清清。
即便平谷县没有宵禁这种说法,但过了子时,是阴魂现世的时间。
活人街上走,难免挡了阴魂的道。
但方临冬步子迈得很坚挺,有中霤神的护佑,自然无惧。
走到迎春街尽头,接近城门的第一个胡同,便是砚台胡同。
胡同口的那间小铺子便是崔书生家。
奇怪的是,家中火烛依旧。
说是在熬夜苦读,但听起来却有说笑的声音,着实有些奇怪。
顾不上管这么多,一行人来到李家。
李家是渔民,所以奉老鳖为神,护佑行船安稳,鱼获丰收。
可平日里满是鱼腥的院中,今日却夹杂着浓浓的腐臭与血腥。
推门入院,眼前的一幕甚是惨烈。
李家十二口,全都成了肉泥。
骨头渣滓混杂着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好不渗人。
连院中供奉的神龛都被砸了个稀烂。
方临冬一阵反胃,又强行将呕吐感压了回去,久久不能平复内心。
“老鳖呢?”
“好像在屋里。”
黄仓和大黑都将感官放大,捕捉着老鳖的气息。
“我去杀了他,你护好这小子。”
“我都不知道你带他来干嘛。”大黑不解地撇嘴。
黄仓则深深地看了方临冬一眼,他倒是觉得吐出来可能会好一些,毕竟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要当方家未来的执刀人,今天这种场面只是第一步。
黄仓飞身来到屋内,正瞧见一只饭桌大的老鳖,不断敲击地上的一滩肉泥。
他的壳早已干瘪,失去了坚硬的光泽,变得软塌塌的。
老鳖如人一般坐在那,两只爪子合抱一节石碑,嘴中念念有词。
“破晓之时,不见吾王。夜幕降临,不见吾王……”
一边说,一边散发着那臭不可闻的气味。
察觉到黄仓的到来,老鳖也未曾反抗,眼神中是轻蔑和解脱。
“镇邪!”
七星剑飞出,带着涤荡邪祟的光芒。
噗嗤,老鳖干瘪的甲壳没有起到任何防护作用,登时被捅了个对穿。
一团黑雾从老鳖身上脱离,咆哮着冲向黄仓。
黄仓不惧,唤出昴日法相守护本体。
接着,青锋七星剑飞回,幻化出钟馗虚影。
半空中的钟馗怒目圆瞪,大嘴一张,便将那黑雾吞入腹中。
“你也要……当心被污染”
老鳖见黑雾消散,露出轻松的笑容,断断续续地说完他龟生的最后一句话。
屋外,脚步声传来。
“我不是让你看好他。”黄仓问责般地回头,却瞧见身披黄褂的黄道士,肩头还坐着一只黄皮耗子。
“黄道长?”
后面赶过来的才是方临冬,他不解地看向道长。
黄道士跟没看见他一样,对着黄仓说道:“这水属的精元,贫道要了。开个价吧。”
“不卖。”
黄仓直接拒绝。
“一百两。”
“有钱显着你了,不卖!”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只成精的公鸡而已!”黄道士气不打一处来,唤出铜钱剑。
黄仓不然,对着方临冬传音:“你来把这精元吸收了。”
“你敢!”黄道士伸剑拦住方临冬。
黄仓法相猛然一震,将黄道士震退数步。他的老脸上爬满了不可思议,连肩膀上的黄皮耗子也睁开了双眼。
方临冬见状,迈步就将老鳖的精元攥在手中,盘腿吸收了起来。
“一个二个都没把贫道放在眼里。”
黄道士吹胡子瞪眼,就要发狠。
“肩膀上那个,是你的证道神吗?”黄仓突然问道。
黄道士瞥了一眼,露出轻蔑的笑容:“此乃贫道从鸾凤山中请来的大仙,怕了……”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便疾驰而至。
“镇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