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前一个月,全市爆发了大流感,学校的医务室里人满为患,本就没什么库存的药也是供不应求。
几年没感冒过的我,偏偏在这回凑了趟热闹。
我发着39度的高烧,坐在教室里瑟瑟发抖,整个人像是去了骨头一般,只能倚着墙过活。不论讲台上站的谁,都像是在对我念金刚经一般。
早知道就听我爸的,平日里巴不得学校倒闭,偏在这个时候逞强装什么好学生啊?
陈满又用手心摸了摸我的额头,“你的烧怎么一直不退啊?这样不行啊,咱们去医务室吧!”
我推开他试图拉我起来的胳膊,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是大流感时期,学校有一半的人都病了,医务室怕是排队都排到楼道里去了。”
“那去医院吧!我去帮你请假。”
我笑笑,“医院?医院怕是现在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吧!”
陈满皱着眉头,“那怎么办?你不能一直就这么烧着吧,本来脑子就不好,再烧下去可就真傻了。”
我回头看他,又好气又好笑,“我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别气我了?”
陈满点点头,突然在课堂上举起了手,“老师,我想去趟卫生间。”
我倚在墙上侧头看他,“你不刚刚去过了吗?”
他满脸神秘,一副不可说,不可说的表情。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陈满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实际是翻墙出去给我买药了。
他回来的时候,两个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带回来一桌子的药,有治感冒的,有消炎的,有抗病毒的。
他说他也很多年不感冒了,也不知道哪个好使,就都买了。
我苦得神志不清,说不出话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我的嘴里,然后转过头继续研究他那我永远也看不懂的数学题去了。
事实上陈满并不只对数学感兴趣,他对物理和地理也一样有兴趣,他经常说应该把地理归结为理科的一部分,而不是文科。
其实陈满除了语文天灾人祸外,其余的科目他并不偏科,虽然我看得出他对理科的兴趣远远超过他对文科的兴趣,但他依然保持每课的分差不会超过十分之外,光是这一点,我就很佩服他了。
我趴在桌子上睡了整整两节课,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间温暖厚实的外套,鼻尖还隐约有着熟悉的味道。
我看了看旁边空了的位置,桌上被堆满了的草稿纸。
我裹紧了棉服外套,又闭上了眼睛,嘴巴里还留着棒棒糖淡淡的甜味。
嗯!今天的陈满真帅!
在期末考试之前,我们在学校度过了第一个高中的圣诞节,没有假期,没有狂欢,只是会记得吃啃几个苹果,然后和相熟的朋友互送几个简单的小礼物。
好在海滨广场还会放几场烟花,来证明又一个节日的到来。
我小的时候并不时新过这种洋节日,就算到了后来,也只在桌角摆上一颗纸折的圣诞树,再在上面洒上药水,静静的等它慢慢盛开。等它白色的绒毛长满了的时候,便真的像一棵撒满了白雪的圣诞树。
可惜的是,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它究竟是怎样的原理。
我送了燕子一顶红色的圣诞帽,她送了我最爱的新版漫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