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晚会准时在下午四点开始,唯一一值得让我们兴奋的,只是它可以让我们少上两节课。
从小到大,凡是遇上各种公开的庆典必是少不了各种校领导一番高谈阔论,冗长而无趣的开场白几乎成了标配。校长讲完副校长讲,副校长讲完主任讲,主任讲完学生会主席讲,等他们轮番都讲完了,迎新晚会也过去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
我不得不承认节目的形式还挺多样的,芭蕾舞、现代舞、舞台剧、相声等等应有尽有,完全就是一个小型的春晚啊!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练杂技的男孩子,身材瘦弱,却把一个大缸耍的跟羽毛一样灵巧。
我们班的节目排在倒数第四个,彩排的次数很少,因为大家的时间总对不在一起。好在诗歌分配下来字数少,大家基本都脱得了稿,只要情绪到了,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心理素质向来不好,连这种集体出席的节目也是紧张到不行。舌头不自觉的打哆嗦,手掌像是放在冰箱里冻了半个小时。我生怕我一会儿一张嘴结结巴巴的毁了这场表演。
我又拿出我那两句词来,仔仔细细又背了两遍。稿子已经被我蹂躏得看不出原形,破损的地方像是刚刚大战了好几场。我不知道后面的舞台上演什么,光记得我不停地把底稿从口袋里装进去,拿出来,再装进去,再拿出来。
陈满站在我跟前,仔细的端详了我半天,“不是吧你?一个迎新晚会就把你紧张成这样?”
我给他个白眼,继续着我的动作,“我忙着呢!你离我远点儿,别来烦我!”
陈满嘿嘿一笑,不但没生气,反而凑得更进了,我没注意,一转头,他猛得在我耳边“嘿”的一声,吓得我直接从椅子边掉在地上,屁股被摔得火辣辣的疼。
我冲他大吼,“陈满你是不是有病?你要吓死我啊?”
周围的人都回过头来看我们。
他若无其事的冲我笑,一排白牙明晃晃的在我眼前晃。
满脸得意的对我讲,“怎么样?现在不紧张了吧?”
我愣了一下,对哦,怎么不紧张了?骂他的时候舌头也不打哆嗦了。
我扭过头去,没搭理他,心疼的揉了揉我已经摔成八瓣儿的屁股。
他锲而不舍地站在我跟前,像是研究古文物一样的盯着我。
“生气了?”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了他两个字。
“没有!”
他继续恢复他那大大咧咧的笑容,安慰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成功将我刚刚梳好的发型揉成了鸡窝。
他抵着我的头,带着温和的语气对我说:“看你这点儿胆量,怕什么?你身后不还有我呢嘛?”
我抬头看他,一双眸子好像刚被大雨洗过一样,清澈而纯净,嘴角微微带着笑意,我第一次发现,他长得其实挺帅的。
他大摇大摆的走了,我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久久陷在他的话里出不来,心里像是塞下了整整一瓶定心丸,感觉莫名其妙的踏实。
准备了几天的迎新晚会,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五班的杂技得了一等奖,八班的舞台剧得了二等奖,我们班的朗诵得了三等奖。我严重怀疑老王是不是贿赂评委了?说实话,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迎新晚会还要有奖项之分?又不是数学比赛,大家聚在一起欣赏才艺,为什么非得分个高低之分?
但现实生活就是这样,学习有高低之分,工作有高低之分,连养个宠物都要分贵贱,那人呢?人是不是也要分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