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嗡鸣在魔力的加持下,用几乎像是要击穿耳膜似的气势在他的耳畔徘徊了一下便消失了;他将准备捂住耳朵的双手放下,有些疑惑地想要看向诗人——然后他就被诗人狠狠拽了一把,差点摔在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于是他们抛下了被无数嗡鸣包裹住的女执事,一溜烟地逃进了城区里。罗纳只能感叹欧文不愧是前领主的小儿子,在他看来大大小小的道路在这位维林兰诗人眼里根本就像是后花园一样。起先他们还担心教会的人又或者卫兵会跟来,特地绕着小巷兜了个大圈子,然后他们从……从一个在罗纳看来根本就是死路的小路穿来出来。
“刚才那条路明明看着就不像能过人的啊?”
“那只是视觉上的诱导啦,罗纳老兄。”欧文看上去似乎有些得意洋洋地解释着,“虽然看上去完全就是死路,但实际上那里有条很狭窄又很曲折的小路……这么想就能理解了吧?”
“不,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我根本不懂为什么能钻得进去啊?!”
“所以跟你说了只是视觉的诱导罢了,实际上也没窄到卡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步。”
罗纳一时语塞,“……不提这个了,你刚刚吹的那个笛子……”
“这个?这个叫曼达笛,是琴达尔海峡南边的曼达人祭祀和庆典时使用的乐器。”他掏出布擦了擦木片笛的吹嘴,又掏出了个新的塞进他的手里,“这东西基本上是你能哼歌就能演奏,但要想练得登峰造极就困难多了。”
“那种像是昆虫振翅的音色……确实听起来就很难驾驭。”罗纳点了点头,学着欧文的样子发出了他演奏的第一个笛声,“噗噜——”
“……欧文,这是……”
“新人吹都容易吹出屁声,这个太正常了,别太在意。”欧文乐呵呵地跑在前头,像是生怕被恼羞成怒的罗纳痛殴一样先拉开了酒馆的门,“咱们先在这儿休整一下赚点儿旅费吧!我想想咱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罗纳不清楚他又被谁看出来了还是单纯的忘了词儿,只好跟上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是一个热闹的酒馆,即便还是白天也聚集了一些专门处理事务的冒险者与猎魔人,在最中央的那桌坐着一对显眼的男女;男性一头黑发,眼睛则是深蓝的,棕白相间的罩袍裹住了他的躯干,而双臂露出来的则是标准的锁子甲;女性则是一头金色的长发,那双像维林兰海一样澄澈的浅蓝,身上穿着小贵族式样的衣服。
“好久不见,欧文。”她微笑着起身,对着已经呆住的诗人说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往酒馆跑呀。”
欧文的呼吸变得急促得多了,“菲、菲恩姐?!”
“现在知道叫我啦?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有多担心你吗?”即便只能磕磕绊绊听懂些许,罗纳也能听出这是叙旧的场合了,于是他很默契地往后退了退,只留欧文一个人直面领主大人,“信也不写,你哥作为廷臣又没你这样的能力,而且连婚礼请柬我都不知道寄到哪里去你才收得到!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婚礼?!”欧文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听过比这还要震惊的事情了。他扭过头,看向身边这位像是骑士青年,有些不可思议地擦了擦眼睛,“啊??你结婚了?!你不是说过男人只会拖累你研究的速度吗??”
“呀,这是因为很多事情……”一直默不作声的黑发青年轻轻咳了咳,试图把难以形容的气氛化解开来,“初次见面,欧文先生。我的名字是卡兰·卡克斯顿·卢埃林,菲恩经常跟我提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