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没见过世面。”
啐了一大口,仇天行摇起步子往村里走,埋都埋了还不让吃个席?
不过真没见着白事动静,民风淳朴却重情义,这是……返璞归真、视死如生?
鬼扯,先混口吃的再说。
“小鬼,别跑了,我……哭什么,我家在哪里?”
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妇扑跪过来,鼻涕眼泪都和进了泥里。
“阿黄啊,不关我家的事啊,是刘能一家吃了你家,呜呜,你可不能错怨好人啊……”
错什么了,能吃绝户,村里没一个好的。
仇天行一把夺了孩子手上的稀糖,“别跪了,带路回我家。”
老妇人知道没个善终了,但去了刘能那,指不定谁弄谁。
半大的孩子,怎么能打得过棺材铺常年削木头的,况且听说,已经通知尸贩子了……唉,让他们自己去打!
一步一口泥坑地到了一间土屋门口,老妇人抱起孙子扭起就跑了。
仇天行默默看着院子里紧闭的木门,叹口气,任由雨水冲去身上的死气。
“这人是死了一阵子,我才上的身吗?怎么老是一股腐气。”
蹬脚踹开院门,瞥了眼四处围来的村民,自顾自走了进去……换身衣服,看能不能把味去了。
“呦,刚才是和我说话了,想好交易了吗?”
“那你是不是做个售前,介绍这是什么个情况……呸!”
推开门,满屋都是石灰粉,惨白惨白,这是刘能一家在他……不,在阿黄家开荒了,就要占了进来。
“有什么介绍的,你是我拘来的野魂,能活已是天恩,亏我还提出交易,别不识抬举。”
仇天行回到屋外,对能找到什么衣服不做指望了,他妈的,连个布条子都没给留,比三光还光!
“想说就说,不想说把嘴闭上,我不感激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说是交易,不爽搞死我,哆嗦什么!”
“有种,你自己先玩吧。”
脑子里的靡靡骚货话音刚落,恶寒袭来,混身没有暖的地方,身子不是自己,是一块流不动的冰水。
好,耍耍就耍耍!
这时院门打开,匆匆进来一波人,当先是一位宽脸大汉,后面跟着个横肉满脸却体瘦如杆的老怪人,披着一身破道服。
“你……你是人是鬼!”
宽脸大汉脸色发白,心虚的样子似乎便是刘能了,后面几人也跟着进来,有拿锹的,有拿木桩的,有拿绳的;雨水浸湿了,显得许多暗红痕迹都显活了起来。
“就是你埋的我吧……怨我了,让你白跑一趟,找老子还有什么事?”
横肉老汉森森狞笑,伸手扶把软掉的刘能,“好胆,好命大……这活人俺们就不收了,四个人,每人五十文饭钱;没挖着尸,一两银子,给了就走。”
啊——
刘能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比见着鬼还要命。
“曹道爷,不……不是说…说好一贯黄钱吗?”
“嗯,是啊,一千文或一两一具尸首,这不是没了,你得倒给我这个数。”
说罢从袖管里甩出一把腕肉尖刀,“曹爷我缺钱吗?”
地上刘能把脑袋摇成了陀螺,雨水都从脸上洒开来。
曹道爷挥挥手,几个大汉退出院子,“一盏茶的功夫,拿不来尸首,便取了你儿…叫什么来着?阿良,倒也能凑数。”
嘭。
院门关上,唬得周围看热闹的脖子一缩。
不远一颗槐树下,一妇人软倒在泥泞中,面如金纸,身后还站了一位颇为白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