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说得对。”

然后继续埋头进食。

郑和平收回目光，试着把土豆的汤汁和番茄的汤汁搅拌进米饭，吃了一口。

难吃得果不其然。

“父亲，你帮我尝尝这个鸡腿味道怎样。”

谢谢谄笑着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进郑和平的餐盘里。

郑和平看着餐盘里的鸡腿，揶揄道：

“谢谢，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对不起你脸上的刀疤吗？”

谢谢立即卑微低头：

“不，我觉得正是它们教会了我如何做人。”

郑和平不置可否，轻笑般摇了摇头，然后眯起眼睛又望了眼盥洗台，刚准备起身就被谢谢识趣地搀扶起来。

他无声地走到盥洗台旁，用两根指头捏起餐盘里的鸡腿，啪的一声，像喂狗一样，扔进杨光的餐盘里。

“吃掉它。”

郑和平用命令的口吻说：

“待会儿，我要亲眼看着你被我一拳揍得吐出来的样子。”

杨光抬起耷拉着的双眼看着郑和平，撇着八字胡，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迷惑。

“要是你当时能够多吃一点，跑得再快一点，你的妻子和孩子也不会葬身火海……至少，会死得好看一点，你说我说得对吗？”

杨光眼神里的迷惑一点一点的消失了，他哭丧着脸，看起来却像在狂笑：

“你说得对，先生。”

然后埋下头奋力撕咬起鸡腿，眼泪像是水龙头里不要钱的水一样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你说得对，先生，我该死。”

“但这不是你的错。”郑和平摇了摇头，嗓音逐渐变得冷漠，“三分熟、五分熟、还是全熟那根本就不是你能决定的，就像……无论你吃得再多，也无法改变后天的死刑一样。”

当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的心性正在以某种惊人的速度迅速成长，令他在漫长的登神长阶上又朝上迈出了一步。

杨光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低着头看着盘子里被撕咬得只剩骨头的鸡腿，突然胃部扭曲起一股恶心，想吐。

跟着，

郑和平蹲下身，用两指钳住他的腮帮，逼迫他与自己对视，那眼神冷酷，就像拿着一把温彻斯特猛然塞进了他的嘴里：

“不能为妻儿报仇才是你的错。”

……

下午时候，睡醒午觉的郑和平突然感觉一阵脱胎换骨的轻松，神智瞬间清晰明朗，仿佛能透过眼前微小事物穷极宇宙本真。

他的灵魂对【读书人】的身份又产生了新的理解，登神天赋也由原来的【学浅】晋阶成了【才疏学浅】。

现在，他不仅可以使用【学浅】从被他击败的登神者身上攫取天赋，还可以通过【才疏】使用语言对各种形式的敌人造成精神伤害。

就在这时，外界突然传来一阵躁动，一群全副武装的狱卒拥簇着一位戴着木制面具的典狱官从外面一拥而入。

牢房里的氛围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

囚犯们纷纷瑟缩着蹲到墙边，瞳孔中无不跳跃着恐惧。

“让我看看，接下来轮到谁了？”

典狱官高傲地扬起下巴，一边往里走一边饶有兴致地左右环顾，笑容戏谑的表情在每个人的眼睛里飞快闪过，最后停留在杨光惊恐得有些抽搐的瞳孔中：

“就决定是你了，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