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你只需要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你有选择命运的机会，你愿意作何选择？”

“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祭司的手依次从三张命象牌上拂过：

“告诉我你的选择。”

选择……郑和平低头沉吟，思绪突然恍惚起来，仿佛听到无数混乱的叹息在耳畔此起彼伏，又渐渐融合为一，最终变成了他自己的声音：

……过去已成定局，未来遥不可期……

那声音平静沉稳却仿佛一道惊雷把他从恍惚的思绪中惊醒过来，他的心中立马有了答案，随即把手指向了中间也就是刚才祭司提及代表现在的那张命途牌上。

祭司食指和中指相并，按在郑和平所选的那张命途牌上，轻轻将它从三张平行的牌中推出：

“你做出了你的选择。”

随着祭司话音落地，其余两张命途牌随即燃绕起来，灰烬争相腾起，又缓缓落烬成蝶。

“翻开它。”

祭司款手作请。

郑和平伸出手，盖在牌背上，努力按耐着砰砰心跳，略作犹豫，猛然将其翻开。

那牌面上绘着一座城关，巍峨耸峙，恢宏雄壮，如开天门。城关之下，君子纶巾，一手握着竹简经卷，一手托举关门，独自面对着关外漫卷狂沙的万千铁骑，表情沉寂，未见一丝凛色。

祭司抬手在牌面上轻轻一点，缓缓用古老的语言吟咏道：

“夫圣人也，举国门之关，而不肯以力闻。”

随即那张命象牌轻轻飘起，徐徐内缩成一点明媚萤光。

祭司继续吟咏：

“今圣人恩泽于此，君愿获否？”

郑和平轻轻哽咽喉结：

“那么……代价是什么？”

“代价？”祭司呵呵地摇了摇头，表情似笑非笑，“没有代价。

“你只须记住，

“从来都是命运选择了我们，

“而非我们选择命运。”

随后他目光深冷，漠然拂手一挥，那点萤光缓缓飞出，直入郑和平眉心，那祭司的声音忽然庄严起来，如鸣洪吕大钟，震心荡魂：

“今圣人点化，登神入境，往圣之德，君当效之。

“祝你好运，登神者【读书人】。”

话音方落，郑和平只觉一股澎湃伟力如黄河之水东奔大海，瞬息通达四肢百骸，跟着修身求索之欲遍袭神识，如明灯开雾海，玉月照幽途。

随后，痛贯天灵的剧痛再度从眼窝深处爆发，眼前的事物也逐渐飘渺虚幻起来，慢慢和他拉开距离，只有祭司的声音仍在回荡，经久不歇：

登神之路，道阻且长，惟死而生。

惟死而生。

伴随着祭司谶语般的唱诵，郑和平感觉自己的灵魂再一次从体内脱离出来，一路疾坠，穿过五彩斑斓的识海，落进不知何人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