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看师傅今日更为难受,想为师傅减轻些疼痛。”十一眸色微闪,有些慌乱地看向上官翎。
“所以前辈,十一师兄血液里的曼陀罗,或许还能测出呢。”若不是十一在门外的短暂停留,她也闻不出,那被沉香气掩盖了的香气。
那有着奇特香味的气息,她太熟悉了,所以哪怕一点点气息,她都能识别得出来。
到此时,她终于也想通了,为何,他与十师兄同时进来,他匆匆瞥了一眼桌上那个近乎熄灭的小香炉后,会有一种紧张感。
他大概没想到,他已经点燃了的香炉,后来竟会渐渐熄灭吧。
他们来得太快,他没有时间进来确认,以至于,那香炉里的香气最后也不能被进来的每一个弟子闻到。
所以二师兄没有与他站同一战线的时候,他就知道,那香没有起作用。
但,东西是他的,香炉他点了,他自然是有所吸入的。散得了外在之气,入血的,绕是他如何运功散失,也至少会停留在血一日。更何况,他没有那个时间。
“你什么意思?”十一咬牙切齿地怒瞪被凌枫户外身侧的杜凌萱,眼中的慌乱更甚。
“血液里的曼陀罗?”上官翎与其他弟子震惊又迷惑。
“十一师兄,不会是怕疼,连割破个指头都不愿吧?”杜凌萱继续刺激他。
“我凭什么要配合你的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一验便知,除非十一师兄心虚。”
“即便我血中有那什么曼陀罗,那又说明什么?”
“说明,师兄真是冤枉的呀,毕竟,困在阵外的人,如今只剩十一师兄一人了!”杜凌萱一双清冷的眸子定定看着他,那似要将他灵魂深处那点黑暗击个粉碎。
“这……”众人心中一片迷惑,不明白杜凌萱这话,究竟是在质疑十一,还是别有他心。
“为了师兄的清白,就劳烦前辈了。”杜凌萱适才侧身,眼带笑意地对着上官翎拱了拱手。
看他方才听她说起西域曼陀罗时眼底的兴奋,杜凌萱就知道,他肯定有办法测出来。
“包在老朽身上!”上官翎自然是兴奋的,对于新奇又充满挑战的药物,他都觉得,浑身都充斥着跃跃欲试的激动。说完,他便溜出了大殿,准备试验的材料去了。
“师妹此举,是为哪般?”金无尧面色微沉,尽管他答应过师傅,不会因此对他们刀剑相向。但,他也亲眼看到师妹出手,他做不到毫无芥蒂。且而今为她的诡辩之举,竟有中伤十一师弟之嫌,不免语气较先前凌厉了些。
“师兄,这不过是她想为自己脱罪的无稽之言。”七师兄始终对她敌意满满。
“真阳子弟群欺女辈,当真好门风!”凌枫冷哼,冰冷的眼神扫过殿里的每一个弟子,带着浓浓的讽刺。
从她提出要来这大殿,他就知道,他的凌儿应付得来这群迂腐盲目之人,若非她不时反扣自己安慰的手,他早已懒得与他们周旋。
“……”果然,此话一出,大家面色一变,倒默了片刻。
“来了,来了。”伴着上官翎从门外传来的兴奋声音,他端了一张小几,上面有两碗热气腾腾的水,六只蜡烛,两个圆环扣住的三角小木架子和两个方形的无盖铁盒子。将小几放在地下后,他又搬了个蒲团过来坐下,随后又从随身带着的木箱子里拿出两个白瓷瓶和一个布包。
大家好奇围过来,只见他在小几左右两边支起了木架子,将铁盒放在木架子顶端的圆环上,盒子下各放了三只蜡烛。碗里的水被分别倒入铁盒后,他方才将蜡烛点燃。
“刚才带路那个小师傅,快过来!”上官翎从布包里取出一把约么三寸长的单刃小刀,准备取血。
“前辈真要配合师妹无理取闹?”金无尧拧眉询问上官翎。
“无理取闹,老朽也算是可以做你爷爷的人了。你这么说,真是太叫人伤心了!”上官翎闻言,藤地一下站起来,一脸严肃地瞪了一眼金无尧。然后越过金无尧,直接去将十一拽过来,语重心长一叹“都说是为了你的清白了,早些完事,早些去给道长入殓。”
上官翎亦迫亦哄的架势惹得杜凌萱在心底默默为他叫好,这不比她这个“嫌疑人”的苦口婆心来得管用多么!
“前辈……”十一一脸的郁色随着他被划破的食指变成了猪肝色。
上官翎扯了被他划开了右手食指的十一一屁股坐在蒲团上,他自己蹲在一旁,又从地上的药箱取了个小小的白瓷瓶过来,将要滴落的血滴收了进去。
他垂头看了一眼,又慢又少的血滴,懊恼地皱了皱眉。
早知道,就划掌心好了!
“凌枫,你来抓着这小道友的手,别让他乱动”。在场,他想使唤的,就这黑心肠的小子了。
“还有凌枫旁那姑娘,你,过来,拿着这瓶子。”上官翎顺着凌枫的视线,正瞧见那姑娘似看戏般的略带玩味的神色,打算顺带让她长回记性,于是想借此吓唬她一番。
毕竟姑娘家家的,尤其是这些个名门家的大小姐,都见不得血。
“好呀!”杜凌萱应得爽快,她本就站得离他们很近,只微微跨了小步,弯身抓过另一个蒲团,在上官翎身边安坐后,不顾他讶异的目光,伸手去接过小瓷瓶,自然又利落。
凌枫也紧随于她,蹲在十一身侧,随着上官翎的放手,他马上紧紧制住他正被取血的手,还不时往上加些力道。
见他面色痛苦又恨恨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凌枫心中畅快了些许,随口道提议道:“这个指头上的血迹都要干涸了,看来是得再割几个才够,前辈觉得如何?”
上官翎将小几上的一个小瓶中的皂矾分别加到被烛火烧得热气腾腾的铁盒中,又朝靠小几极近的几位弟子挥手让他们退开些。听完凌枫的话,又转头将方才那柄单刃小刀递给凌枫,漫不经心说道“那,再割两个!”
凌枫也毫不犹豫,将十一的中指和无名指捏拢,斜斜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两指并流的血,果然快多了。
十一也顾不得指尖上的口子,只觉得被捏住的这只手骨都似要碎了一般,他咬牙切齿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眼睛都要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