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玖辰身形一顿,满脸笑意的转过身去:“苏叶婆婆,我回来了。”
“婆婆近来可好?”
杨玖辰边说话边朝苏叶婆婆那边走去。右手在怀中摸索着,他摸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双手捧着递了出去:
“前几日去了趟俊山,在那边发现了不在药书中记载的灵草。”
“我采了几株,婆婆正好验验它的功效是不是我们想要的。”
柳树下的苏叶婆婆放下编萝,起身接过杨玖辰手里的木盒,脸上笑意更浓:“好,我见你有客,快去忙吧。药田这边我盯着就好。”
苏叶婆婆拿了杨玖辰的木盒,端着编萝有些急切的快步走开了。
杨玖辰回到了草房院门前时,冯钰棋已经把马拴在了门边的木桩上。
“我知道先生想问什么。稍后到了浩然书院,有照泉先生做见证,我便和先生开诚布公。”
杨玖辰说罢,便解了篱笆木门上的藤环,把冯钰棋引进了草房的院子里。
“先生稍坐。”
冯钰棋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后,杨玖辰便进了草房,关上了房门。
这小子还和老村妇混的这么熟?他这是在背着家里做药材生意吗?
我让红玉布在雁州的暗子为什么没能查出这些事情来?难道是我给的时间太少了?
冯钰棋不禁回想起昨夜从清水楼出来后他召来属下红玉时的情景:“红玉,三个时辰,我要这个人所有的信息……”
正当冯钰棋满腹狐疑时,草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从房里走出一个儒雅书生来。
只见杨玖辰穿一身象牙色儒袍,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背后斜挎着一个木制长盒,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然的走向冯钰棋。
“冯先生,我们走吧。”
冯钰棋笑着摇摇头,故意问道:
“我现在该喊你什么?”
杨玖辰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昨夜「风雨戚」谢幕时,我从玉台上下来碰见先生,当时先生脱口而出什么,现在便怎么喊我吧。”
二人把从广伏镖局借来的马留在草房门前,一前一后向蔚山脚下的浩然书院走去。
浩然书院依山势而建,楼阁亭台合于山间,意境不凡。
此时已是申时五刻,浩然书院的学子正散在书院各处静坐冥思。书院最前面的石牌楼下立着一个一人高的石质贡台。贡台被精雕细琢成楼阁的模样。
精致的石头楼阁门洞大开,里面是一本不算厚的册子,搁在两端刻着流云纹的木架上。
那本册子蓝色封皮,上面用遒劲有力的笔体写着《浩然书院规训》。
杨玖辰走到贡台近前,对着贡台上的院训册子恭敬的行揖手礼:“规训老师,学生杨玖辰携青州友人找湛枢院长议事,烦请老师通传。”
贡台上,蓝色封皮的院训册子内里忽然绽出清辉,之后便兀自翻到扉页。本来一片空白的扉页上在几息之内显出几行墨迹:
“前几日蔚山刚降雨露,空气略潮,老夫今日便不出来见你了。湛枢院长讲学结束,正在茶室静坐。”
“老夫已替你通传,湛院长让你和友人去藏书楼二楼稍候。”
杨玖辰看完院训册子扉页上的话,再向贡台上的册子揖手:“学生谢过规训老师。”
话音刚落,扉页上的墨迹便消失不见,贡台上清辉收敛,院训册子又自己合了起来。
浩然书院成立百年有余,书院的规训《浩然书院规训》乃是由第一任院长湛若泉所立。如今书院石碑楼前的贡台上摆着的便是当年初代院长湛若泉亲笔写就的第一本书院规训。
这本院训册子经历了百年时光,终于涵养出灵力来,自己开了灵智,变成了一个书灵。
据说院训册子自开灵智的第一日起便开口说话,向当时的书院院长请求守在书院门前。他要日日看书院学子来去索学,从求学者的虔诚中汲取力量维持自己的灵体。这才有了书院石碑楼前的汉白玉贡台。
三年前,大公子杨玖辰第一次进书院时便因为心不在焉而被门口的院训书灵摄来碎石草屑劈头盖脸的扔了一气,还被一根柳枝追着跑了半个时辰,鞋都跑掉一只。
以至于当时杨玖辰和湛枢院长面谈时便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滑稽样子。
若非杨玖辰早把自家藏书记得滚瓜烂熟,能够张口就来,当日只会出更大的糗。
这也是今日杨玖辰对一本书如此恭敬的原因。三年过去了,他也不好断定书院门口的那个倚老卖老的书灵是不是又开发出了什么新的整人绝活………
冯钰棋内心一边感慨着浩然书院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蕴养天地灵力的妙处,一边跟着杨玖辰沿着书院曲回的长廊来到了藏书楼,登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