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飘望着惊愕的众人,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棠迎生,接着道,
“一,明日送葬,棠迎生行女婿礼,让我爹娘心安,也算还了我爹娘些年对你的好;
二,把从我爹这儿拿走的月牙佩还给我弟弟,那本就是他传给儿子的,请你物归原主。”
从后院来前厅的路上,云飘飘也已经问明云上阳强要的月牙佩来龙去脉。
月牙佩,是云家祖上传下来的,与其相配的还有一个月牙簪,按照云家的规矩,玉佩传长子长孙,玉簪只传长女。
云山那一辈没姐妹,玉佩和玉簪都传到了云山手上,到了云飘飘这一辈,玉佩应属于云青阳,但云飘飘打小身子羸弱,云山夫妇便多了几分偏爱,不仅打算在及笄时把玉簪传给她,连月牙佩,也给了她的娃娃亲——棠迎生。
这事儿在云家大宅内,曾引起过一阵纠纷。玉佩和玉簪原本传在云山手里,云海一家自是无话可说,也是循了云家的规矩,但云山把月牙佩悄悄给了棠迎生,这事儿不知怎地就被云上阳知道了,便闹开了。
云上阳在院子里蹦,涂凤又是哭又是骂,他们就是不甘心自己都没得着的玉佩就给了外人了。
其实他们谁都没见过那佩和簪的样儿,什么价值连城的都不知是从哪听来的,如今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居然落到了旁姓的手里,他们自是要闹一闹的,万一抢回来了呢。
一听到说月牙佩,云上阳就又蹦出来了,他也顾不得屁股疼了,扑过去就扯棠迎生的衣服,一边扯,一边骂:
“棠迎生,你个骗子,你说月牙佩给了云飘飘,原来一直在你这儿,亏我白打了云飘飘那么多拳头,交出来,快把月牙佩交出来。”
云飘飘挺立在那里,淡淡然看着他们撕扯,在他们身上她看到了真正的粗鄙不堪,是他们人性中丑陋的一面污了这洁白的棠梨花。
“住手!”云河面目涨的通红,眉头拧在了一起,云上阳今天算是把云家的脸丢尽了。
“爹,这是咱家的东西,他们都要退婚了,凭什么不还给我!”云上阳理直气壮。
“云上阳,月牙佩只传长子长孙,他原本在伯父手里,怎么处理是他的事情,轮不到咱们插手的,现在既然姐姐要断了姻亲,想要拿回玉佩,这也是青阳的事,自是没有你什么事。你不要什么事都插一脚。”云朵朵的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
云河接过女儿的话茬道,“一天到晚地不学无术,就知道胡闹,滚回屋子里,三天不许出门。”
往日里,云上阳也就是说话做事着实不着调,但绝不像今日这般当中犯浑,云河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被他丢尽了。
“儿子还伤着呢。”听到云河要罚云上阳,涂凤在一旁不乐意了,她心疼地瞅瞅儿子的伤处,狠狠瞪了云河一眼。
云河对众人拱手,“儿子不成器,让大家笑话了。”
这场闹剧实在没法再看下去了,众人知趣地纷纷告辞,该上的礼上了,该扯的闲篇扯完了,出人意料的笑话也看了,可不该走了,回到自个儿家里,再把今日一场别开生面的闹剧好好反刍一番,大概够十天半个月的谈资了。
“等下。”第一个离场的人还没迈出门槛,云飘飘凛声道。
众人相继停住脚步,回头看她。这个丫头今日果然是有点疯,平日里见人都把头埋的低低的,今天又是打人、又是昂首挺胸说了一堆一堆的怪话,难道是死了爹娘得了失心疯?
“叔父。”只见云飘飘向前一步,靠近云河,“飘飘还有个请求。”
云河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飘飘爹娘不幸双双离世,爹娘生前常年在外,飘飘和青阳不曾好好尽孝,今日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里正伯伯出面,招呼全部乡邻为爹娘送行,飘飘和青阳将摆下三日长席答谢乡邻们的恩情。”
云河有些为难地看向里正。原本这种事情不好强求的,送礼上门的自是会酒菜招待,那些没上礼金的,谁又好白白吃你家酒饭,硬是拉来了,还要不情不愿地出这份钱,双方都不好看。
“里正伯伯,麻烦你告诉乡里乡亲,只需他们送行、吃饭,不需礼金。今天各位送来的礼金,也请叔父一并退还吧。”
涂凤看看云飘飘,又看看云河,眼睛瞪的溜圆,满院子的人也都被这话惊住了,一时间,整个院子竟是鸦雀无声。
里正看了一眼云河,云河再次点头。
里正长舒一口气,道,“好,这件事,伯伯一定给你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