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自己是心情不好了就会闹的主儿吗?云飘飘仰脸看看云青阳,云青阳握着云飘飘的手紧了紧,似乎在说不必在意,却又听到云朵朵继续道,
“娘,飘飘姐姐虽说是伯父伯母亲生,但伯父伯母常年在外走镖,姐姐从小便养在母亲膝下,母亲对姐姐比对我这个亲女儿还亲,怎地今日就跟姐姐生气来了,可是被姐姐昨日那一闹给闹糊涂了?”
这个云朵朵还真是不简单呀,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句话就把她娘的善良仁慈拉了起来,她云飘飘倒是个不懂事的了。
云飘飘瞬间明白为什么她此前提到云朵朵好的时候,自己那好看亲弟弟为什么不置可否的原因了。
很显然,涂凤顺着云朵朵给的梯子下到了地上,屋子内众人对云朵朵的好感度再次陡然升高。
原本,云朵朵的好模样早已经传遍过十里八村的,面皮白净,圆润饱满,尤其一双杏眼随了涂凤,又大又亮,朝你一望,不用开口已心思尽传。
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云家是最讲规矩的。因着云河是个读书人,云朵朵也读了不少女规女戒的书,平日里循着规矩也很少出门,偶尔在村里遇到也都是大大方方应和。
与云河家来往多的,出了门都道云朵朵是个知书达理的,有些没见过的今日还真是开了眼,果不其然,真真是得了父亲云河的嫡传,堂屋内一阵啧啧称赞。
“这么好的丫头,可得许个好人家。”
“朵朵他娘可有相中谁家小子了?”
“还没还没。”这话可是说到涂凤心坎上了,云飘飘是自幼就定了的亲,她家朵朵已经过了十四奔着及笄去了,还没有相看人家,涂凤自是有些心急,“若有好的,可要记着我们朵朵。”
“东头那个棠老粥家的小孙子样貌周正,人也随他爷爷实在,今年刚十六,正合适。”
“不行不行,棠老粥家除了有个破驴车,啥都没有,哪配得上云家这大门大户。”
云家,在棠梨沟算是小姓,却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云家上一辈老人走的早,撇下云山云河两兄弟,云山比云河也就年长两岁,但打十岁起开始撑起门户。
起初,云山靠着山上的柴、田里的谷、河里的鱼,紧紧巴巴养活着自己和弟弟云河。
后听说是遇到高人习了武艺,便去镇上衡远镖局找了差事。云山人聪明,又心热,很快凭着身上本事,就在镖局混成了头面人物,家里日子也越发红火起来。
云河不爱习武,云山便送他去读了书,终是没能考取什么功名,但也因腹中诗书颇得乡邻敬重。
再后来,云山用赚的钱盖了两个大大的宅院,又给自己和弟弟都娶了媳妇,云山和媳妇褚兰英在外面走镖赚钱,云河和媳妇涂凤在家养活儿女们,村里人都道,没见过兄弟成了亲,还能这么不分彼此过成一家人的。
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看着云家从小姓过成了村里最富庶的大户,乡邻们只有羡慕的份,也都赞一家人都是有胸怀的。
云山确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自家富了后,也时不时接济乡邻,谁家困难了,但凡他知道了,便会帮上一把,谁家小子舍得放出门讨生计的,他便会教他武艺,引荐镖局,共谋生路。
可是有时候,再好的人,当年的恩惠也会随着他的灰飞烟灭不再被人惦记。
就像云山父母人还未入土,这群受过云山夫妇恩惠的人们,便只记得云家的好名声和云朵朵的好模样,谁还会去顾惜后院里失了爹娘的一对儿女。
大概他们心中计较的不止于此,只是土坯漏屋的村里如此显眼的这三进院子,着实让人眼热,显然云家以后掌家撑门面的自是云河了,所以哪怕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巴望着拉了来与云河一家扯扯关。
“我那个娘家弟媳妇的侄子模样好,也是读过书的,回头带来看看呢。”有一个满是讨好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里正,你家老大可以……”
“胡说,我家老大是定了后院那丫头的。”一个很是沉重的声音响起。
“里正你别那么死心眼,她爹都死了,这婚事自然也是不作数了呢,这以后掌家的不还是云河嘛。”
“人渣!”云飘飘骂道,世间人情怎能如此凉薄?!她再也忍不住,尽管自己并不想现在就有什么定亲对象,她也不在乎自己认识的定亲对象是否改许他人,但这些人做的事,实在是让人咬牙。
她甩开云青阳的手,把小羊崽丢给他,跨步上前,一脚踹开了那虚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