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在此之前,她还干了一件她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
她将袁绍的母亲的魂魄一道封入了其中。
所以仔细看袁沭的样子就能发现,她跟袁绍在眉眼间其实很相似。
所以袁绍恨袁沭入骨,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袁术也同样厌恶袁绍,在他看来,若非是袁绍,他母亲也不会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然而两个人都做不到。
袁术母亲的行为并非单纯的泄愤,她怕自己即便这样做了,袁术也斗不过袁绍。
她的寄魂术中还掺入了袁绍母亲的魂魄,因此,在袁术和他母亲的恨以外,袁沭还有着对袁绍的母爱。
所以他憎恨,可在提起袁绍时,她用的却是袁本初。
不管怎样,从今往后,袁术便成了袁沭,他不止是觋,她还是巫。
他是祝人,她是卜人。
而现在,她同时动用了两份力量。
祝亦通咒,降祸于人。
擂台被黑暗所遮蔽,台下的众人没有一个能看清高台上发生的景象。
而出现在曹操面前的,是一具尸体。
是的,一具尸体。
一具才从井中爬出的尸体。
坍塌的眼眶流淌出粘稠的尸液,空洞的眼窝中能够看到盘曲成一团的蛆虫。
随着它的动作,些微沾染在身上的泥土随之脱落,露出那副沾满凝固血渍的腐烂面容。
它站在那里,发出那令人不安的可怖声音。同样濒临腐烂的老鼠自它的胸腔中钻出,灰白色的皮肤上爬满近乎腐败的蛆虫。
它们耸动着,它们交错着,它们呢喃着。
它们在欢庆,欢庆美食的来临,永不餍足的目光因而落在男人的身上。
但它们并未停止,它们咀嚼着尸体那苍白的血肉,形如饕餮,彼此挤压着飞溅出恶臭的脓水。
而这尸体,这自本应永恒的长眠中唤醒的死物,向着曹操走来。
那湿润的,沾满秽物的双手伸向他们,露出因腐烂而破损的皮肤下坏死的肌腱与血肉。
蛆虫蠕动着,它们支撑起这具腐朽的尸身,啃食着那铅灰色皮肤下的烂肉,并用自己将其空隙彻底填满。
“你来了?”
嘶哑的嗓音如同尖锐的指甲划过琉璃时发出的噪音一般刺耳,每个音节听起来都如此模糊不清。
“你来了。”
那刺耳的声音中似乎透着无尽的怨毒,要将曹操与他一同扯入地狱。
“你来了!”
那声音忽地又欢欣起来,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予以最热情的款待。
可这款待不是什么佳肴美食,更不是美酒佳人,而是一个拥抱,象征死亡的拥抱。
那恍如地府中走出的死物步履蹒跚,却又跌跌撞撞地向着曹操奔来。
如此缓慢的移动,本该连曹操的衣角都碰不到。
可曹操却动不了,他只能站在原地,仍凭那令人厌恶的死物向自己走来。
这就是祝人的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