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杂役房前。

所有杂役弟子整齐排列在此，等候申子云发派任务。

此时申子云尚未到来，后方有几人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张三就站在几人不远处，窃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李兄，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昨天似乎感受到了气息的存在。”

赵龙一手掩嘴，眼神四顾，装作一副神秘的模样，轻声说道。但周围环境并不嘈杂，他说话时的声音虽小，但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很显然这家伙是在炫耀，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诧异地望向赵龙，后者眼神虽然看向李虎，但余光却瞥到众人，见到众人的目光皆是被自己的一番话所吸引，赵龙的身躯不自觉地向上挺了挺。

李虎闻言，瞪大眼睛看向赵龙，只不过那眼神中并没有震惊，而是略带一分古怪之意。

“什么？你也摸索到了气息的存在？”

“当然，我还能骗......”

赵龙说着说着，突然语塞，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李虎所说的话外之音，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口中喃喃道：“李兄，难不成......”

李虎闻言，眼神中同样带着几分狂喜与自傲，故作镇定地微微颔首。

“不错！”

众人听到二人的交谈，不由得纷纷投入到了对话当中去。

“你们也引导出了气息？”

“昨天我也找到了。”

“我也一样！”

......

杂役弟子们七嘴八舌，一时间，安静的环境骤然喧嚣。

人可以接受别人混的比自己好，但却很难接受身边的人混的比自己好。一些喜欢低调的杂役弟子不愿遭人妒忌，本不准备将自己成功引导出体内气息的事情告知他人，可在得知在场众人皆是感悟到了气息的存在，于是他们也不再隐瞒，讲出了实情。

李虎听完后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本以为自身天赋异禀，竟能在这不被人看好的杂役房中脱颖而出，结果未曾想到所有人皆是如此。这让本意想炫耀一番的李虎，此刻脸上写满了尴尬。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感悟到了气息的存在？

不止李虎徒生狐疑，众人欣喜过后也是一脸茫然。

张三站在原地，还在思索着原因。倏然，一张消瘦的长脸露出猥琐的龅牙十分突兀地出现在视线之中，吓了张三一大跳。

“老四，你作甚！”

张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惊恐，李四这家伙的长相实在是太过猥琐，即使二人相识已久，但一看到这张脸张三就觉得此人心术不正。

“三哥！”李四神色羞愧，语气中略带几分歉意道：“昨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我却未敢站出来阻止，三哥，对不起......”

张三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四，虽然后者脸上写满了愧疚，但愧疚就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吗？

久久，张三还是道了句没关系。

李四与张三二人在加入极元宗前在贫民窟一同长大，同为天涯沦落人，张三自是见不得故人受罚，那天李四身上任务繁重，以一人之力很难完成任务，于是寻求到张三帮忙，张三本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的想法施以援手，奈何自己的任务却也不少，最终没能在日落之前完成，因而受到了申子云的惩罚。

虽说帮忙是自己自愿的，自己被申子云惩罚时李四选择明哲保身也是无奈之举，因此张三并不怨恨他。只是在转醒以后一整天未曾见过李四的身影，不免让他有些寒心。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经此一事，张三也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半个时辰后，申子云来到杂役房，将任务派发后准备离去，可当见到安然无恙的张三时，还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昨天自己下手可谓是毫不留情，但今天这小子身上却见不到一丝伤痕，反而看上去更加生龙活虎，令他不禁有些费解。昨日回去以后，他也反应过来自己下手有些过重，甚至已经编造好了张三若身死后如何应付宗门追责时的说辞。

不过如今既然无事最好，倒也省去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