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歇息了个把时辰之后,便起来洗漱、用餐,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便齐聚在内堂,开始抽丝剥茧,寻那蛛丝马迹,向真相进发。
熊瑚大小姐日子过习惯了,虽然武功不弱,江湖历练也不少,但是如此草草的生活却从未有过,一时间心里烦闷,不乐意的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丫鬟就是丫鬟,尼姑就是尼姑,难道这冯府还是间尼姑庵不成!”
项擎知她性子,也懒得理她,向冯司楠问道:“据姑娘所知,府中仆人杂役可有尼姑还俗或者离府之后出家做比丘尼的呢?”
冯司楠扑闪着大眼睛,想了半天,道:“从未有过。”
洪七巧不死心,急问道:“姑娘不必着急,仔细想想,或者下人众多,你一时半会忘记了呢?”
或许是因为洪七巧发现了父亲留下的重要线索,冯司楠对他极有好感,微笑道:“洪大人放心,小女子不会记错,父亲素来节俭,不喜铺张浪费,又喜欢安静,所以府中下人本就不多,母亲又早已不在,女性仆人更是屈指可数,就那么几人而已。”
洪七巧大失所望,心想,难道是我推断错了吗?
铁翼此时说道:“姑娘可再细想一下,家中女仆可否有和比丘尼有关联之人,比如别号,乳名,或者家在尼姑庵附近,又或者家中有人在佛门清修?”铁翼毕竟是办案办老了,经验也是极为丰富。
冯司楠面露难色,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得知了,平日也极少和她们聊家中私事。”这也难怪,一个户部侍郎的千金大小姐,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会记在心上。
项擎道:“不打紧,冯小姐,可唤家中管事的来,他多少应该知道一些。”
冯府管家也姓冯,名为冯七,不知道是他本名还是后来跟了冯家的姓,五十多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仍十分干练,是冯骥春小时候的伴读书童,在冯府已经几十年,府中大小事都由他来操办,深得冯骥春信任,冯司楠也对他尊重有加,平日里都称呼“冯伯”。
项擎请冯七坐下说话,冯七诚惶诚恐,再三谦让不过,这才坐下,项擎将请他来的用意告诉他之后,冯七略加思索,便答道:“回禀大人,这点冯七确定没有。”
熊瑚追问道:“老人家为何那么肯定!?”
冯七自信地笑道:“冯府上下就没有在下不知之事,莫说谁家中有出家之人,就是哪家孩子哪天尿了床,儿媳妇撒了泼,我不日便能知道,这府中管家,管的就是琐碎之事,平时里没事就与他们闲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这样管起来才不至于出岔子。”
这冯七不愧是跟着冯骥春读过书的,讲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让在场所有人忍俊不禁。
笑罢之后,洪七巧又问道:“老人家,除去仆人不说,府中平日里可有要好的僧尼往来。”万历年间,世道不古,人们对生活感到失望,继而将希望寄托于佛道之事,希望能护佑自己平安无事。京中达官贵人,更是平日里与僧道来往频繁,有点名气的僧尼,道人甚至可以自由出入权贵家中,所以洪七巧才有此一问。
冯七也回答的干脆:“这个更没有,老爷小姐都是读书人,信的是孔圣人,因此家中之人也都没有信佛的习惯,只有当年太太她...啊!我怎么将她忘了!”
闻听此言,堂上众人的心瞬间又高高的悬了起来,连呼吸似乎都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冯七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