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公司甚至为此开辟了新的业务,把冻干的死者装进特制的容器里后,再利用超声波或者振动器摇晃,人的遗体就会彻底震碎成粉末,随后加入干燥剂去除多余的水分,也就得到了“骨灰”,这就是当下最时兴的冰葬。
医药公司在赚病患的钱,黑市商人在赚病患的钱,殡葬公司也在赚病患的钱。
但从来没有人问过,病患应该去赚谁的钱。
尽管朝廷屡次下令,禁止炒作抑制剂价格,严厉打击黑市交易,严惩官商勾结。
可在巨额的利润面前,诏令还不如擦屁股纸有价值。
除了武修一脉被朝廷牢牢把持着,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随便拎出来一家,都能跟每天坐在万象神宫里那对狗男女掰掰腕子……
哪怕是李山一不留神被忽悠进去的机械神教,都只承认圣人的身份合法性,却把万机神奉为人类的精神领袖。
如果只靠修家电和去格斗场上跟那些非法改造义体的赛博疯子拼命来赚钱,李山最迟活不到下个月。
他现在的总存款,是75两银子左右。
而抑制剂的价格,在黑市上已经涨到120两一支。
而且供不应求,还有水涨船高的架势。
权贵们一掷千金,一次性屯好上百年,乃至几百年的剂量。
反正在各种延寿丹和修行的加持下,人类的平均寿命早就超过了两百岁,就算真的要老死,还能靠植入义体继续延长生命。
“妈的,赌了。”
一想到这些窝火事,李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管她是什么身份呢,反正不是我这条烂命能比的。
拦腰抱起昏迷的少女,直接回身进店,踹开隔板后的侧门,踏着吱呀作响的木梯来到二楼。
楼下是工作区,楼上就是生活区,睡觉做饭洗澡上厕所全在这儿。
“你要是命硬的话,就活,要是命薄被阎王爷收了,那也不能怪我。”
李山想了几秒钟,还是选择把少女藏进衣柜里,还特意让她侧躺着,以免撕扯伤口。
哗啦啦……快速搓掉黏在手上的血迹,盥洗池里的血水打着旋下冲。
“你们几个,上那边找,我还就不信了,她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楼下传来男人的脚步和敲门声,声音很近,离着修理铺最多十几米。
李山打开前窗,看到手电往这边照,被吵醒的人家开了门,是经常来他店里白嫖的房东白寡妇,怀里抱着只穿一条三角裤正揉眼睛的小孩是她跟已故丈夫生的,叫闹闹。
这孩子生下来就没爹,父亲死于灰鳞病,是比蓝雨症更恐怖的绝症,至今都没有抑制剂。
街坊们都在传,闹闹他爹往火葬场送的时候,把脸都给挠烂了。
“军爷,勒们暗了,还让不让人困觉了嘛,娃儿明儿个还要上学嘞。”
“少废话,见没见过这个人?”
问话的男人劲装束身,后背上“不良”二字泛着夜光,直接把手机屏幕调到最大,怼到寡妇脸上。
“莫得见过,这么乖的女娃娃,咋个会出现在我们这里。”
咚,李山扒在二楼窗台上减轻高度,落地后直奔对面垃圾箱。
忍着恶臭拽出两袋子料最足的,一股脑倒在修理铺门前,用来掩盖刚刚留下的血迹。
咣!玻璃啤酒瓶被砸得粉碎,李山的骂街声响彻整条狗尾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