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薛举心神正处于患得患失之态,虽然惧意皆被郝瑗以神通扫去,但他内心中却莫名得冒出了自卑与暗恨。
他身负「霸者躯」,也自诩有霸王之勇,却在此前与谢慨交手不过两回合,差点被谢慨刺于马下。而被吕摩诃救下之后,又觉得他此前小觑了这和尚,心中便有了些绝处逢生后的羞恼。
毕竟他本也不是大度之人,眼见战局中的二人之神通皆天下少有,心中便又起了嫉恨之心。
本来也有差点身死的惊恐用以制衡心中杂念,使其压抑自身傲气,但郝瑗轻描淡写得扫去了他的惧意,便使得薛举自我怀疑之外又心生妄念,‘朕的年纪已知天命,才凭借杀数万汧源贼而血炼成的杀器「赤星」长槊谋得气海。而此二人如此年轻,今日成就已经胜过于我,何况他日?老天何其不公!真想借其二人之天赋一用啊!’
此时,他虽有歹念,也只是暗叹自身天赋不如其二人,却尚能克制自己不去妄动。
但怪就怪在郝瑗之后又引动了「胜邪」的邪气,虽然大部分被战局中两人之势消磨殆尽,却也有小部分没被郝瑗注意到的邪气,引动了此时薛举心中的歹念。
更使得只有嫉恨怨念的他心中不忿变得愈演愈烈,‘真是该死!朕乃天命之人,都没有如此天赋,你两人又何德何能却被老天垂青?’
随后,当吕摩诃退开,谢慨拄刀喘着气时,薛举的心神中的狂乱更是到了顶峰。
‘你们继续战啊!怎么停下了?最好与此间同归于尽!’他在心间怒骂道。
而他心中那想要战局中两人同归于尽的念头既然被助长起来,又见两人分开过后一时间没有再交上手,也觉得两人气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便邪火一起,身体不受控制的驱马向战局中两人撞去。
薛举这么一动,身侧的郝瑗才察觉到了异常,不过即使他才思敏锐得察觉到问题所在之处,但反应过来时,奔跑如腾云驾雾的白义宝马,已经冲向了两人的战场,他落后一步却也只能拍马相随,只能凭后续形势静观其变。
......
此刻,吕摩诃已经退至一旁,他在见薛举驱马冲来时,虽然惊讶,却也不曾多想,只以为是之前薛举在谢慨手上吃了暗亏,此时又见谢慨有气竭之相,便想杀他一解其心头之恨。
他虽然觉得薛举这般作为过于无耻,但他虽然认可了谢慨的本领,却没有忘记他现在身在秦营,以及他借兵救国的大事亦在心中从未被放下,故也在刹那间放任了薛举这般泄愤的攻势。
当然,他此时亦以为谢慨之内气十不存八,故就算是出现意外,他也有自信可以如同之前那般,保薛举幸免于难。
而且,他觉得谢慨不会硬挡人马冲势,尤其是谢慨已至如此境地,薛举坐下又是万里挑一的神驹。
因为即使换做是他吕摩诃全盛时期,也不会以‘不动明王’之相硬捍这等奔马冲势。
无他,人之常情尔。
但所有人都还是低估了谢慨的异常思维,他见薛举纵马杀来,越过吕摩诃之后离他不过两丈之地,他依然没有抽刀闪避,身体更是前倾不退。
他此时也算豁出去了,因为他心知若是像吕摩诃一般闪于一旁,那薛举这般冲来的良机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毕竟薛举坐骑神骏,他如果一退,薛举见无功而返必会骑马远遁。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直面这一冲击,他有与薛举同归于尽的自信,更是心想道,‘如此赴死,却也不算枉费了来此世界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