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学会并且运用自如的可是我,我也要吃肉!”
“那就先杀散这些骑兵吧!”
两人居然在具装骑兵的包围下谈笑起来,俄而,笑声收敛,在彭乐兴奋的大吼之中,战马长嘶,并排窜出,两根长槊弹开,借助马力,空中血液喷溅,又是两人倒下。
“稍待,我来也!”贺拔胜拍马赶来,手中环刀挥舞。
贺拔岳伸手攀上屋顶,双脚前后站定,眼睛随着裴昇移动而移动,手中一石半的硬弓已然拉开。
“嗡!”
一根利箭从空中闪过,紧紧贴着裴昇身上的甲胄射中他五步外一名具装骑兵的咽喉。
裴昇回首一看,屋顶之上,贺拔岳目如炬火,汹汹燃烧。
他不由一笑,手中长槊却是不停,翻手又砸中另外一骑。
众骑背后的卫可孤脸色突变,他是积年宿将,今日在连番刺杀和冲击之下,却做出了个绝对错误的决定,那就是让具装骑兵全部进到了这小小的官署院落之中。
具装骑兵战力最强的场合,本该是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上,列阵冲击,威势所向披靡。
如今在这逼仄地带,想冲冲不起来,单打独斗又打不过眼前的裴昇、彭乐、贺拔胜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猛将,更不用说还有窦泰和贺拔岳在远处突施冷箭。
随着眼前骑兵个个坠马丧命,卫可孤面色越来越白,心中一个声音不停大吼,快逃,趁骑兵还没死光,趁这几个贼子被挡住,快逃!
但是,他的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居然分毫不能移动。
是不能,还是不愿?
卫可孤心底忽的闪过这个奇怪念头,但是下一刻,他却没有机会去分辨清楚了。
一条乌影闪过,卫可孤感觉脖颈一凉,有丝丝寒意传来。
眼前所看见的东西忽然开始向后翻滚旋转起来,划过地上堆叠的骑兵尸体,划过房舍屋檐,最后停滞在蓝的近乎苍白的天空,翻滚间似乎还看到前面有一个无头身体,背影与自己真相似啊。
“咚!”
一颗头颅坠落在地,翻滚几圈,歪在一旁,睁得大大的眼眸中还带有一抹疑惑。
裴昇勒住战马,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尽是尸体,一边的彭乐和贺拔胜也伏在马上止不住的喘息。
“看来我要杀之人,谁都挡不住,你说是吗?卫可孤。”裴昇跳下马去,对着死不瞑目的卫可孤头颅说道:“你可记住我这无名小辈的姓名了?”
随即伸手揪住卫可孤乱发,拎着首级,对高欢以及其余人笑着说道:“第四面网来得迟了些。不过无妨,它不来,我去迎它!”
说罢,就重新跳上马去,纵马出府,直趋城门。
他没有拍马疾驰,反而是放慢了马步,简直就像是逛街一样从街道上穿过。
他没有高声呼喊,右手提举首级,鲜血淋漓,沿着手腕流到肘部,而后滴滴往下坠落,随着他的前行,一滴一滴绽放在地面,缀成一行血色莲花。
他也没有刻意停顿示威,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面其锋芒。
他就像河伯行走在大河之中,所到之处,身边河水尽皆分开。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充斥了裴昇的内心,甚至身体都有点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这不是畏惧,不是热血上头。
试问,谁人自少年起没有过明君梦、清官梦、英雄梦,而此时的裴昇在他人眼中不正是个睥睨天下的英雄吗?
此后的世界,就是由我这般的英雄豪杰执干戈鞭挞天下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乱军崩溃如意料之中发生了,当所有乱军兵卒看清裴昇手上的是卫可孤首级之后,就如同沙子搭成的塔,没了卫可孤这个军中大帅做核心支柱,大浪拍来,一触即溃。
原本聚在城中的兵卒军民百姓犹如惊慌的蚂蚁,不辨方向的四处乱撞,密集的人群互相推挤着,无数人被撞翻在地,然后被人群踩过,大王已死的呼喊,如同狂风卷过整座城市。
“嘭!”
怀朔南门终于打开,宇文颢领着石崖城的武川和怀朔军队赶来,身后跟着贺拔度拔、宇文肱、独孤如愿、李虎等人。他一马当先,脸色焦急,嘴上更高呼,“怀朔已破!怀朔已破!”
但是当他看到眼前情形时,却不由愣住了。
裴昇驻马站在入城大道上,单手高举一个面目狰狞的首级,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淋漓,身后如散开的花瓣一般跟着彭乐、贺拔胜、窦泰、高欢、贺拔岳,隐隐把他簇拥在中心。
“宇文兄,可否帮我把这卫可孤首级挂在城头!”裴昇伸手递过血液已经流干的首级,平静的说道:“让这乱军,这世人知道,我等已经为杨镇将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