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回了朝晖苑,孟乔招呼严容先在外间坐坐,自己去内室换身轻便点的衣裳。
待她出来,严容看了又看,禁不住朝她打趣。
“做什么穿得这样素?你都不知道你方才那身装扮有多惊艳,兄长可是一直都盯着你瞧呢!”
严容说的是真话,孟乔却只当她是玩笑,况且她从不需要严歧的任何注目。
“你怎会突然回来?在赵家过得还好吗?”孟乔关切道。
严容将幽怨的目光投向孟乔,“别扯我,先说说你自己吧。”
“你到底怎么想的?和兄长才刚成亲,为何把那个女人弄进门?”
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林孋,严容不喜欢她,孟乔的另一个小姐妹,严歧三叔家的女儿严婉也不喜欢她。
孟乔无奈,“我不知为何你和阿婉都不喜欢她,但把她纳给你大哥做妾,有百利而无一害。”
严容呼出一口闷气,不愿搭理她。
孟乔耐着性子解释道,“旧年新朝初立,朝堂未稳,你大哥在帝都定然不好过,否则,怎会拜在秦焦那种人门下。”
“母亲虽为杨氏女,到底是旁支,先帝心思深沉,偏挑了她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严祖父睿智,军权弃得干净利落,才换得严府几十年的富贵太平,可严歧不听劝诫偏要跻身庙堂,我除了想法子帮他,还能怎么办?”
“长嫂……”严容眼珠子都快瞪圆了,既震惊于她的言论,也讶异她惊人的变化。
同为闺阁女子时,孟乔是女教眼中不学无术的孽徒,父辈眼中冥顽不灵的皮猴儿,更是下人仆从们眼中蛮横跋扈最不好惹的主儿。
可只有跟她玩得最深最知心的他们才知道,孟乔善良率真乐观开朗,自小主意就大。
克己守礼的严容哪知她主意竟如此之大,家中男儿怕是都不及她这般凌厉果决。
“即便你说的都对,那也没必要此时纳呀,你就不怕大哥从此真就不回你这屋了?”严容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孟乔摸了摸她略显圆润的脸庞,苦笑。
“林家扎根朝堂多年,根深蒂固,若非有人处处维护,先帝怎会轻易放过那一老一少,我父亲又岂能顺利将人接来新安郡?她对你兄长有情,你兄长纳她为义,此时便是最好时机,若待回了帝都再行事,那才显得不轨又刻意。”
“说了这么多,你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那女子颇有才情还生得狐媚,万一大哥被她媚了心神,有你哭的时候。”严容还是不高兴。
孟乔哑然,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一度以为自己跟严容的姐妹情分早已断尽。
从前在严府,严歧的一众弟妹们个个纵着她,也有真心不喜欢她的,却也会惧着严歧的嫡长子身份及冷漠性情,或多或少带着些讨好。
这几年,早已见惯众人看她或鄙夷或怜悯,原以为满目疮痍早已无惧无畏,当严容不计前嫌真心为她着想时,冰封已久的心还是会为之动容。
孟乔拉过她的手,柔声问询,“说说你吧,听说你是嫁去了赵家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