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踱步至天台边缘,她对着高高在上的星月举起自己的双手作捧物姿势,右手腕处朴素的手环此时逐渐闪烁璀璨的五彩光芒,她凝视着,美眸流露出期盼的色彩,迎着星光,嘴中念念有词,是一些晦涩难懂的语言。
随着她的吟诵,似乎有着一种奇特的魔力围绕在她的身边,卷起一层层尘土。
紧接着月芒洒落,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她终于看到了一直以来追寻的神迹。
……
“余景,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座牢笼,在世界外才是真正无穷无尽的天地。我们可以去往那里,那里有自由,有着一切可以实现的幻想,我发现了通往新天地的通道,在梦里,你敢相信吗?就在我们时常会做的梦里。”
曼瑶紧紧地握住余景的双手,透过她油腻杂乱的刘海,余景看到了一双虔诚的眼睛,她此时雀跃地分享着自己的秘密。
“瑶瑶,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休息了。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医生。”余景关切地说道,暗暗地将自己的双手抽了出来,她实在握的有些用力了。
曼瑶闻言,原本欣喜的神情顿住,她嘴唇轻颤,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嘀咕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就连你也不相信我……”
“没有,我相信你。我也想要自由,也愿意陪你去寻找你说的……呃……新的天地。不过我们快要上课了,我们先回去好吗?”
余景温柔地哄说着,良久,曼瑶才从纠结中走出,她掏出裤兜的糖果,递给余景:“好吧,那你吃糖。”
余景笑着接过糖果,随即两人走进了教室,余景进去前用余光瞥了下走廊,刚刚的一幕被一些人看在眼里,他们此时低头交耳,嬉笑着。
这让余景感到不适。
“怎么了?曼瑶又缠着你了?”
李阳笑着说道,看着一脸愁容的余景,和另一边在座位上发愣走神的曼瑶,他装作老人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哎,世事无常,道化弄人。”
余景没有搭理同桌,他撑着下巴,无言地望着课桌,作沉思状。
“她这种情况,就应该和家里人说清楚,根本没法上学了,一天清醒一天疯癫。如果哪天出问题的话,谁都麻烦,尤其是你。”李阳推了推余景的肩膀,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君子还不立危墙下呢。”
在这个学校里,没几个人不知道曼瑶,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学生,她会哀嚎着在楼梯上蹿下跳,嘴里喊着别人都是怪物;在晴天四处找屋檐躲避,控诉口中所谓的恐怖的血雨;她会对着人傻呵呵地怪笑,还会模仿起各种动物的叫声。
而反观余景,长得也还不错,成绩也比较优秀,还是属于比较受欢迎的,不过因为曼瑶的缘故,很少有人会主动靠近他。
“说的容易……”余景摇了摇头,看向那个发呆的背影,“我从小就认识她,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十几年了,不是两三句话就能抛的开的。比起离开,我更希望能陪着她好转。”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阳的疑问让余景也不知怎么回答,这件事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若要细想起来,大抵是在七八岁的某个假期后,曼瑶就成了这幅样子。
余景猜测和曼瑶的父亲有关,她的疯癫,与那个身姿挺拔,面带笑容,总是一身干练西装的男人消失在自己记忆中的时间相差无几。
而曼瑶的母亲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只是恳求余景:“能不能拜托你,照顾下我们家瑶瑶。如果你也离开她的话,她真的没有任何依靠了。”
曼瑶母亲对余景颇为照顾,在他的母亲离家出走后,父亲总是一副颓靡的作风,时常泡在棋牌室内好几天不回家,那段时间里,好在有曼瑶母亲每日每夜的帮助,从那以后,余景一直亲切地称呼为对方为阿姨。
余景一直记着阿姨的话,也一直履行着自己年幼时就许下的承诺。
不过他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些事,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不爱与人交谈,且时常陪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生的怪家伙。能说得上优点的地方,也就是成绩还不错,排在前列。
余景从思绪中抽出,看着一脸好奇的同桌,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他不想说别人的家事。
“切……”李阳翻了个白眼,表示爱说不说。
时至傍晚,昏黄光芒揽云霞。
今日的课程在铃声的喧嚣中散场,学生们三五成群地离开。
余景和曼瑶两人也在人群中,不过他们身边有个较空旷的圈,其他人特意躲避着他们。
余景对此视若无睹,仍旧自顾自地和曼瑶走着,担心她迈大步下楼摔倒,默默拉起她的手,跟着她的节奏。
曼瑶三两步跳下阶梯,不知怎么的,又开始摆出一副提线木偶的架势,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手脚仿佛真的被无形的丝线提起,四肢如木头组件摆动。
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有些人开始嘀咕她的行为,余景见状,也只好扯了扯曼瑶,“我们回去再玩好不好?”
曼瑶停下动作看来,似乎是看出了余景的不开心,怯怯地点了点头,然后扯着余景的衣袖,安静地跟在余景后面。
两人就这样出了校门,路上没有言语。
直到临近家门前的拐角,余景感觉到曼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