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温暖,不像那黑暗冰冷的海底。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我是世界之蛇,我从深渊来,要到世界去。
滚啊,我怎么变成蛇了!
路铃禾睁开眼,灯光温柔而沉静。
没有雨,没有风,这里是精致与安逸,总体呈灰色的家具渲染出华贵的欧式风格,冷色的格调却调和出柔和的空间。
身下不是泥泞与潮湿,而是格外柔软的触感,带着缱倦与惬意。
身上仍然在一跳一跳的疼,这种疼痛类似于一处被划伤的伤口正常的发炎。
他看见了洁白的纱布,白色混着凝固的暗红。包纱布的人显然没有熟练的手法,或许是担心与伤口的紧密接触会给伤者带来第二次疼痛,他胸口上的纱布包得过于松弛了。
耳旁有轻微的呼吸声,鼻尖闻到若有若无的馨香,这股气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他发现他躺在宽敞的沙发上,洋溢着奢侈气息的沙发包裹住了他瘦削的身体,在沙发的外围,粉色头发的少女双腿侧摆在地上,她靠着沙发的外围,臂弯遮住了她的脸。
“我测!”路铃禾一惊,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他的右手微微擦到了少女的耳垂。
“有鬼!”少女猛然惊醒。
他们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路铃禾僵硬地移开了目光。
“我是真服了你了,你真有饼,”刘兮亭一把抓过茶几上的手机,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怨气,“都快凌晨三点钟了,好醒不醒在这个时候醒!”
“愚蠢的女人,”另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路铃禾的脑海中回响,“你根本就用不着包扎,以你的自愈能力没一天就能完全恢复了。那条蛇给了你一定的自我回复能力。”
路铃禾心念一动,这岂不是可以抵消契约带来的副作用?
“生命和受伤不一样,”少女仿佛能读到他的心声,“伤口顺应时间,生命对抗时间。生命是不可逆的过程。”
“你怎么了?你又犯痴汉病了?你现在打不过我的。”刘兮亭警惕地将双手抱在胸前。
“绝对不可能!”路铃禾义正言辞地说,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胸口的绷带霎时滑落到腰间,露出了暗红色的伤痕。
“这是...你包扎的吗?”路铃禾迟疑地问。
“怎么,”刘兮亭没好气地说,“你嫌我弄得不好?别得寸进尺了,能让你在我家这休养算我大发慈悲了。”
“这是你家?”路铃禾问。
“是。”刘兮亭点点头。
“你爸妈,不会误会吗?”路铃禾小心翼翼地说。
“得了吧,他们在出差,没回来,不然我怎么敢把一个陌生男人带进来。”刘兮亭立马说。
“你的爸妈呢,他们不担心你吗?”刘兮亭问。
路铃禾一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们应该也出差了。”
“你能走路?”刘兮亭惊讶地说。
“还行,没受什么大伤。”路铃禾在茶几周围走了几步。
“不是,”刘兮亭盯着他不再淌血的伤口,“你这刚刚不是被掏了个大洞吗?你金刚狼啊?”
“实力如此。”路铃禾开玩笑说。
他的身体似乎经历了诡异的变化,恐怖的恢复能力,隐隐在身体内流淌的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在肌肉间蓄势待发的气力,他似乎接近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别意淫了,你现在还是个菜鸟。”精神世界中的少女泼了一句冷水。
路铃禾无可奈何地扶了扶额头。
“谢谢你。”路铃禾说。
“啊,哦,”刘兮亭停顿了一下,“突然这么认真干嘛。”
“感觉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路铃禾轻声说。
“你也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刘兮亭摊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