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死了。”少女面无表情地说。

“那条龙赢了吗？”流浪者喃喃道。

他的身上缠绕着陈旧发黄的绷带，瞳孔是厚重的浑浊，显然是失明已久了。

“对。”少女说。

他们站在褐色的山崖上，天空是颓败的昏黄。远处有一座城池，但那座城池很快就会消失，因为它的上方已经萦满了因灼烧产生的黑烟。

“那条龙很快也会消失。”流浪者轻声说。

“为什么？”少女问。

“因为这不仅仅是诸神的黄昏，也是世界的黄昏。”流浪者说，他盘腿坐了下来，带着细沙的风吹乱了他灰白的头发。

“你很怪，你是一个瞎子，可是，你又能看见许多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少女说。

“如果我不怪，你也就不会和我订成契约了。”流浪者微微一笑，带动了脸上细密的皱纹。

“看来我们的契约也快结束了，你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少女说。

“那我们就多走点路，好好看看这个末日。”流浪者笑着说。

“你确实和我的前几任不同，”少女盯着流浪汉的眼睛。

一阵剧烈的轰鸣。

少女抬头一看，那座城池已然湮灭。

——————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太阳了。”流浪者拂了拂冰凉的额头，他老态龙钟，右手费力地拄着乌黑的拐杖。

“你本来也看不见。”少女说。

“我能感受的到，黄昏真的来了，”流浪者触摸着布满褶皱的石壁，石壁上残存着干涸的血迹，“这个世界已经在崩坏的边缘了，只有将一切都毁灭掉，才能获得真正的新生。”

“这是宙斯的血。”少女说。

“伟大的神明，”流浪者叹息道，“即使身形已经陨灭，可是世上还是存在着他的雷霆。”

“你还挺有诗意，”少女说，“如果你长得再好看点，你就能当赞美宙斯的吟游诗人了。”

少女突然神色一凛，她抓住流浪者的肩膀，将他往后一扯，须臾，在方才流浪者驻足的地方，坠落了大量的碎石。

那是一条凶恶的翼龙，暗红的翅膀上燃烧着来自冥府的火焰，它的眼瞳是嗜血的红色，它嚣张地示威，露出了破碎而锋利的牙齿。

“我们的主上已经死了。”少女吐出艰涩的发音，这是龙族独有的语言。

翼龙仿佛被震慑到了，它低声地呜咽，它磨着牙齿，嘴里撞出碎乱的火星。

少女屏住呼吸，缓慢地后退。

翼龙长啸一声，振翅高飞。

少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其，她狠狠地白了流浪者一眼，咬牙说道：“你没实力就不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每次都要我来善后！”

流浪者挠了挠头，说道：“谢谢。”

少女深吸一口气，她面向流浪者，似若质问：“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只是记录记忆，我还能传承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