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竖跟了父亲之后没两年,便被送往了全日制高等贵族寄宿学校,似又要经历一番靠自己独立更生啦。在C国的教育体制下,一切为了高考,一切服务于高考!越是能出成果的高中,必然越是封闭化军事化的严苛管理,魔鬼式训练,反复洗脑反复练习,题海战术狠抓教学质量,用血汗和泪水换得的成效斐然。
然而,郁竖可不好这口!从小野性惯了,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况且这种高等学校,学生成绩个个拔尖,哪个不是备受摧残的花朵!摧残到令人发指的变态!别说郁竖基础差底子薄肯定是没少遭人鄙视,他也看一个个像考试机器的书呆子满脸不爽,互瞧不顺眼。既没有激情和内驱,也没有人情味儿。总结来看郁竖如一只落单的孤雁——“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野鸦无意绪,鸣噪自纷纷。”
恶性循环如正反馈的放大器,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越落后越自卑,越是丧气跟不上,后续乏力就越吃力。到头来除了身体上疲惫交加,心理上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笨真蠢真无能了。或许自己,根本就不是学习这块料。枯燥、压抑、单调、无聊……想逃,却无处遁形。欲废寝忘食,则心力交瘁;欲通宵达旦,则适得其反;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竖之进退,实为狼狈。
郁竖的夜生活,除了失眠就是噩梦。悠悠生死别经年,唯有一次,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魂牵梦萦的母亲,似乎是刻意要托梦告诉他,几日后便是他父亲郁鑫的生日,代她一定要送去生日祝福。然后醒来一查一探寻,果然过几日真就是父亲的农历生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是母亲过世以来唯一的梦,此番心意又是梦中唯一的嘱托,郁竖下决心要给父亲送去一个惊喜。请假是不可能滴,郁竖每次想找理由,学校必须请示家长,而郁鑫别说总是联系不上,即便是联系上了,还是一次次地让自己失望,况且不是说好了是惊喜嘛,怎么能剧透呢。至此有种妄想,或许DIY一份礼物会让父亲有一丝喜出望外有一丝感动?又或许……嗯,总而言之,此举当好好谋划,势在必行。
思前想后,勘探环境,计划周密,趁学校有处正在施工,夜间“守卫”相对薄弱,凭借矫健迅敏的身手,冒着“生命危险”穿过碎玻璃渣子和钢林密尖及倒钩铁丝网,过五关斩六将翻墙而出。避开寝室管理员的夜检,郁竖再委托死党用充气假人配合查房蒙混过关,把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暮去次朝回,好一招李代桃僵、金蝉脱壳……
在暂时离开“魔窟”的那一刹那,堪比越狱的成就感,怀揣狂跳的心,顿觉外面的空气都格外清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郁竖打车飞奔往京城市中心,看着车窗外疾速后退的景色,已经到了深夜,越往前开却越是霓虹闪烁,繁华将竞。紧了紧怀中精心准备的礼物,里面正是自己精心准备,寓意深刻的三只金色连体小乌龟。从下到上,一只驼一只,正式预示着一家三口,相互扶持,最底下的父亲是承受最大压力的那一只。而金色亦是指的金龟婿,三金为鑫,暗含父亲的名字。如果把这个摆件放在父亲的车上,每只金钱龟的头与四肢都会摆动起来,栩栩如生,又似在相互鼓励相互扶持相互述说,伴随父亲每次开车,都能让父亲看到、想到。况且龟速也是意味着归宿和安全驾驶,希望一家三口始终陪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