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问何故,牛星星答道:“昨晚请县衙刑房的一个吏员吃酒,他说下次升堂时间可长可短,过去长的有一年多,现在最长只需三个月。”
原来前几年,冀省一商户到鲁省贩货,路过清平县,碰到一个凶杀案,被县里捕快带去佐证,因案情复杂未结案,结果这个商户在清河县留置一年多。留置期间,这个商户向各级衙门投书求助,在鲁省省衙一官员的帮助下,求助书送到京城内阁,内阁要刑部处置,刑部就向各省发了个文告,明确案件佐证之人最多在衙门所在地留置三个月。
黎禾说:“三个月肯定不行,可有什么办法缩短时间。”
“刑房吏员要我们直接找知县大人通融,但最快也得半个多月。”牛星星说道,“而且,至少得花一百两银子。”
黎禾问还有什么办法,牛星星回应道:“找府衙干预!”
黎禾点头,吩咐牛星星与赵心晓、程知雨、李爱文上午一起回去。送走牛星星等人,黎禾叫万全眉过来说话。黎禾问道:“上次要你探查布坊究竟是何人偷盗,查出来没有?”
万全眉回道:“家主吩咐,属下全力以赴,基本搞清楚偷盗情况。”
黎禾认为是布坊的人所为,万全眉说道:“是布坊的人,但我不能告诉你是谁。”
黎禾觉得奇怪,说道:“我们要处罚偷盗之人,以儆效尤啊。”
“常言道,捉贼捉赃,我们没有当场捉住他们,他们就不会承认偷盗。”万全眉解释道,“我们不是官府,不能刑讯逼供他们招认,不然,我们会处于被动,引来麻烦。”
“放过他们,难道不追究了。”黎禾说。
“也不是——”万全眉说道,“我已向郑友强报告,他派人暗中进行了布控,如再遇类似偷盗,定可当场抓获贼人。”
黎禾“嗯”了一声,又问道:“布坊老任现在可好?”
“老任还是病殃殃的。”万全眉回道,“前些时,吃了李嬷嬷送的糕点上吐下泻,身体更加虚弱,近期好像起不了床。”
黎禾说:“李嬷嬷找老任肯定是有事情。”
“是的——”万全眉说道,“李嬷嬷向老任询问家主和李家是不是同族关系。”
黎禾说:“那老任是怎么说的。”
万全眉说:“老任含混不清地嗯了几声。”
“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黎禾说。
万全眉回道:“老任耳背,李嬷嬷大声询问,许多人都听到了。”
黎禾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
似乎在想什么,黎禾不作声,万全眉也在想这是个什么事情。静默片刻,黎禾再问道:“布坊还有什么情况?”
万全眉回道:“上月,郑友强突然欲望高涨,把两个奶妈捅了,似乎把两个奶妈都弄伤了。”
“咦,怎么回事!”黎禾说道,“黎红呢,他们两人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万全眉说:“好像是黎红不让郑友强碰她,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他们两人太让人不省心了!”黎禾说道,“哎,奶妈后来怎么样了。”
万全眉说:“两个奶妈不忿,叫来家人找郑友强讨要说法,郑耀分过来道歉,分别给两个奶妈二两银子了事。”
又说了一阵,万全眉离去,黎禾再叫高大燕过来说话。先是问了茶店的一些情况,然后要高大燕到街上去探查县城有几家茶店,哪家最大。
在孝感县城的第三天早晨,黎禾早早起床,洗漱完发现没什么事可做,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想到这颇感无奈。他吩咐万全眉、小伟去衙门打探消息,晚上请衙门中人吃酒,建立联系。下午,牛星星回到客栈,向黎禾报告道:“大东家,有眉目了!”
“牛师爷风尘仆仆的,辛苦了!”黎禾说道,“有什么眉目,快讲我听。”
牛星星说:“府衙的蔡通判给殷知县写了封书信,内容是大东家与杀人案无关,期望尽快解除留置。”
“好、太好了!”黎禾说道,“信呢,我们赶快把信送给殷知县。”
牛星星说:“蔡通判说他派人送,要我们耐心等待。”
黎禾有点不解,牛星星解释道:“蔡通判与大东家非亲非故、不是同僚、不是同乡、也不是同窗,他的书信直接给你去递送不合适。他是站在府衙公务的层面写的书信,要府衙的衙役送来。”
“那我们就耐心等待。”黎禾说。
晚饭时,黎禾对大家说道:“我们也不能闲着,明天一起去拜访县城最大的茶店,协商合作之事。后天开始,牛师爷带着高大燕、万全眉到周边县城探访当地茶店,掌握情况。”
在孝感县城的第七天下午,衙役过来叫黎禾到县衙见官。跟着衙役来到县衙二堂,见到孝感县的县丞,黎禾躬身施礼。县丞直接说道:“经查,黎禾与李纸成杀人案无涉,故解除对你的留置。你,可以离开本县返回故里了。”
话说完,县丞不等黎禾表态,扭头就走。黎禾怔了一下,随即长出一口气,快步离开县衙回到客栈。牛星星等人回来,黎禾告知他们刚才之事,要大家收拾东西马上走。马夫小黄觉得现在是冬天,天马上黑了,建议明天走,黎禾说道:“呆腻了,马上走!”
回到家,黎禾喝水觉水甜、吃饭觉饭香,随便一看,映入眼帘的都觉得亲切,睡觉像是躺在柔软的棉絮上腾云驾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起床来到厅堂,还沉浸在昨晚的愉悦之中,闭着眼不想睁开,直到有人叫了声“家主”,黎禾才惊醒,睁开双眼。俞冰洁说道:“家主你回来太好了!”
“这几天布店没有什么事吧。”黎禾说。
“都正常,但有一件事拿不准,要问家主。”俞冰洁说道,“就是家主走后第三天,布坊的老任去世了,按例要送帛金,家才哥代表家主、夫人送了一千文,说原来对布店老人是这个标准。回来后我看了前几年的账目,当时布店的秦嬷嬷去世,账上记的是送五百文。送一千文是不是不妥,破了例。还有,家才哥没有征得家主、夫人同意就代表家主、夫人是不是也不妥。”
黎禾想了想,说道:“急事可急办,家才代表家主、夫人去吊唁送帛金是可以的,没有不妥。帛金按例是五百文,但对布店老人、老家主身边的人,又加五百文,加的钱是我们自己出,不走布店的账。所以,这次还是我们出钱五百文,布店走账五百文。”
“哦!”俞冰洁说道,“家才哥也不跟我说清楚,让我纠结了几天。”
“夫人不是在家吗,你们怎么不问夫人?”黎禾说。
俞冰洁回应道:“夫人到黄陂县木兰山的庙里上香,祈求菩萨保佑家主平安无事,早日归来,前后三天时间不在家。”
黎禾点头,又说道:“赵管家他不是回来了吗,他清楚,问他呀。”
俞冰洁说:“这些时茶店在武昌府开分店,二夫人说武昌府那边人生地不熟,请赵管家过去帮忙,到今天赵管家都没见回来。”
黎禾“嗯”了一声,说道:“你等下,我去拿五百文归还布店的垫钱。”
上楼拿了钱,黎禾来到厅堂,不见了俞冰洁。黎禾走进西厢房的账房,把钱交给俞冰洁道:“怎么走了?”
只见俞冰洁低着头红着脸说道:“我跟夏淑萍是一起的、一样大,听说家主要教夏淑萍那事,家主你也要教我,不能落下我。”
“教什么事,你听到了什么?”黎禾说道,“茶店情况特殊,夏淑萍为放开手脚做事,要我教她怎么去交流沟通,不是别的东西。”
“那我要求到茶店去。”俞冰洁说。
黎禾说:“别胡闹,布店还有许多事要你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