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贡院东街上。
七八个面带倦色的泼皮刚从胡同口走出来,又卷入一间吃食铺吃过早饭,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入贡院东街。
一个眼睛淤青的年轻人,喋喋不休的在领头那人身边道:
“那黑牛真是力气奇大,我昨天带了三个兄弟,竟叫他一拳一个,差点没打个臭死,虎哥你今日可得给兄弟找回场子。”
他叫刘三,正是往时跟在赵雄身后的跟班。
“你是真他娘给哥几个丢人,叫一个村夫打成这个鸟样,也好意思。”
“怎个不好意思,你是没见识那黑牛的拳头,真是跟锤子一样,邦邦硬......”
昨天晚上,接到赵雄的吩咐,他本想带着几个兄弟,去找徐正卿那对哥嫂的麻烦的。
怎知到了那院子,见到王氏,那身段简直丰腴到他心头上去了,看得他口水都几乎要流出来,于是色心大起,什么主子吩咐的命令,立即抛之脑后。
正想要蹑手蹑脚上去办事之时,忽然被屋子里冲出来的人打得鼻青脸肿,只得狼狈而逃。
可他又怎肯甘心,知道徐正卿正在牢狱中受苦,他那一对哥嫂,一看就是乡野村夫出身,在京城中人生地不熟,断定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才叫上他们大哥甄士礼,想要重新来过。
甄士礼今年刚过不惑之年,原是凤阳府人士,父亲是名乡绅,从小不止拜过师父学甚螳螂拳,还学过太极剑,舞枪弄棒很有一手。
早些年,在南直隶那一片江湖上,闯出了些名头,就想着来京城中,看看有没有名家招纳,一混就是五六年。
结果混成了个,见了官家只敢低头,专门收钱办事的主。
赵雄从苏州来京城的时日还不算长,但因为性子跋扈,经常派手下去办些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刘三才与这位甄大侠结下缘分。
“一会儿进去,甄大侠你先把那黑牛镇住,我要把那妇人抓起来带走,我家少爷有些事情要问她。”刘三吩咐道,毕竟是在京城,他觉得动静不易弄得过大。
走到徐正卿租下的院子,推门而入。
“你们怎个又来了?不怕再挨打?”王氏一眼认出昨晚那个神情猥琐轻浮的贼子,心中顿时一惊。
又见这次他们来人较昨晚还要有多,丈夫徐正保因为担心小叔的事情,早早便去了找张邦彦,就剩她一个人在家。
“你家那大黑牛呢,在何处?叫他出来,看我家大哥不把他打成一头死牛!”
刘三叫嚣一番,却没见人应答,眼珠子一转,脸上忽然有了喜色。
“他已去了报官,官差马上就要来,我家小叔与众多的儒生相熟,叫他们联名告到官府去,保证叫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王氏见对方一眼识穿,心念一转,想把他们唬住。
“哈哈哈,报官?京衙的老爷都要给我家少爷几分面子,报官能有甚么用?不是自投罗网?还不如乖乖从了小爷,保证叫你夜夜笙箫咧!”
刘三越说越离谱,身子也慢慢靠了上去,只是他还没有靠过去几步,后边他带过来的兄弟已抢了过来。
他们原来还道,就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任务,他刘三何时有这般积极过。
原来是还藏着一个如此身段的妇人,那身段硬是要得,就是西院胡同中,花十两银子,也找不出几个有这种味道的。
“还不快滚!”王氏立即翻脸,“你再敢过来,我可要朝外头喊了......”
说着她已从院子中的洗衣盘上站起,心中紧张,但也勉强能沉住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却见有个面相猥琐的,似乎天生毛躁性子,跳窜出来,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笑吟吟道了句:
“夫人你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