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解放车上，陈力在一纸合同上签字画押，500块钱，就把《霸王别姬》的话剧改编权，卖给了燕京人艺。

“有机会，请大家吃烤全羊。”

陈力甚是豪迈的收起500块钱，转头看向谢进：“谢老师，您想要哪一部小说的改编权？先说好，电影改编费8000块，只能多，不能少。”

上影厂大导谢进，1923年生人，比于是之老师年纪还大，都快60岁的人，却还是被陈力给惹笑了。

“不就是8000块钱嘛，灯光，服装，道具，画布什么的随便抠一抠，少费几盒胶卷，什么都出来了。”

谢进是江浙绍兴上虞人，文质彬彬，个子不高，整体偏文弱书生气质。

偏生这老头儿一副豪情万丈的做派，就十分的大气：“徐厂长说了，只要是你陈力的作品，上影厂都会无条件改编，价格好说。”

“陈力同志，《亮剑》、《霸王别姬》和《一张欠账单》，三部作品，总共给你3万块钱，够不？”

上影厂果然大气，一出手，便是3万块钱，将陈力眼下的三部大作尽收囊中。

照样是当场签字画押，握手成交。

只不过，上影厂的3万块钱数目太大，谢进没办法随身携带，答应一回到沪上，立刻兑现。

“徐厂长说了，《亮剑》适合改编成电视剧，暂时可能不拍，《霸王别姬》和《一张欠账单》，等我回到沪上，马上启动。”

1985年以前，电视剧还是个小弟弟，上不了台面，无论是几大电影制片厂，还是编剧、导演，对此根本就没什么兴趣。

甚至，就连演员们，对电视剧也没兴趣，认为大银幕才是正宗，是艺术，是一生的梦想。

没办法，80之初，电视机的普及率太低，每一万個家庭里，估计连一台12吋的黑白电视机都没有……

谢进很健谈，典型的性情中人，与陈力之间的谈话，不遮不掩，就很是真率：“说实话，当时听说你因为8000块钱拒绝了北影厂，我很生气。”

“为什么呢？”

“这么好的作品，为了区区三两千块钱，就跟作者在那里拉拉扯扯，抠抠搜搜的瞎掰扯，真丢人呐。”

“我们拍一部电影，国家拨款70万，经费很紧张没错，可是，看看要在什么地方省钱啊。”

“剧本剧本，一剧之本，这才是一部电影的灵魂和内核……”

言辞之间，谢进对北影厂的那几位同行，就挺瞧不上眼，这就很对陈力的口味。

尤其是“一剧之本”的论断，更是深得人心，讲得太好了。

“我有两个朋友，他们的两部作品也是经典之作，只要编剧得当，一旦改编成电影，绝对不亚于《霸王别姬》和《一张欠账单》。”

做成两笔‘大买卖’的陈力，嘿嘿笑着，使劲搓着脸颊，目光幽幽的看向西影厂的两位老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西影厂的滕文冀、吴天鸣二位，看着陈力的三部作品，被财大气粗的上影厂一口吞了，早就泄了气。

此刻，听了陈力的话，愣是提不起精神来，看上去沮丧得很。

“陈力同志，咱们都是汉西老乡，咋，有好作品都给上影厂，一点馍馍渣子都不给咱留？”

滕文冀闷头吸烟，近乎哀求的说道：“陈力同志、不，陈力兄弟，您手头如果还有好作品，给咱西影厂也支援一部嘛。”

陈力咧嘴大笑，对这两个汉西老乡一点都不客气，笑骂：“你们啊，真是眼窝子浅，咋就盯着我一个人薅？”

“滕老师，吴老师，实话告诉你们，我推荐给你们的这两部小说，真的很好，改编成电影，绝对轰动全国！”

滕文冀、吴天鸣二人自然不信，梗着脖子，一个劲儿的索要陈力的作品。

陈力无奈，只好将张先亮的《灵与肉》、路摇的《人生》，进行了十分详尽的‘推介’。

结果倒好，不详尽介绍还好，这一介绍，滕文冀、吴天鸣二人的心里更加没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