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和迷雾逐渐散去,雷声和雨声也慢慢减弱,知灭抱着络缤在苍穹之下缓缓地消失。而在没有人看得到的树林遮天的角落,杂草丛生,冯鸿丰一遍捂着肚子,一边庆幸自己还很会装死,他在半路上遇到了易盛,易盛见他身上全是伤连忙上去扶着,稍稍交谈了一番,大致讲了讲这事的来龙去脉。
“难怪下这么大的雨,天哪,”易盛扶着他边走边说,“那那家伙应该已经走了吧?”
“走了走了,她应该以为我已经死了,不过这样也好,雨也该停了,我们下去收拾行李回去扫屋子吧。”
“好,走走走。”
“诶,话说我店里的东西,你有没有帮我收一下,被淹了怎么办?”
“你店里那些破铜烂铁,淹了就淹了。”
“你说什么?你在讲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夕阳,哼起故乡回家的小曲,两个中年男人,边说笑边溜下了山。这件事情好像就已经这么结束,对于络缤他们来说,目标没有追到,但线索已经越来越近;而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来说,就只是一场突如其来而且无比凶猛的大雨;夜晚,水渐渐地退了,大伙今晚还得在这高的地方歇歇,他们点起火开始做饭,煮汤,讲故事。月色里,易浩惊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悄悄地睡着,叶一筠把他抱到铺上盖好被子,慢慢的,大家也就都休息了。
深夜,易程中明仰望着星空,将宇宙的面目尽收眼底,说道:
“是啊,现在还不是和你们决一死战的时候。”
......
.....
...
三十天后。
易浩惊照常来到石桌前,依然没有人,稍稍环顾了一下,确实没有人,他略有些失望,转身正准备离开,
“你在找我,是吗?”
易浩惊猛地转过身,发现络缤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一个月没见的她看上去依然是年轻美丽,易浩惊盯着她点了点头,
“嗯。”
“想我啦啊?”络缤冲着他笑了笑。
“嗯,”易浩惊依然点了点头,问,“你这个月去哪了?”
络缤微笑着看着他,什么都还没说,泪花,好像就要闪烁出来。她愣了好久,说:
“浩惊,我就要走了。”
“啊?易浩惊一脸疑惑,“你要去哪?”
络缤伸手,去捏着易浩惊的脸,说:“去很远的地方,去完成我要完成的使命。”
他也愣住了,想了一会儿,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来见你的,”络缤站起身来,蹲在他面前,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留下一个吻,犹如脉调一样,把情感和力量都传达了出去,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易浩惊静静地望着她,他本来想说一些话,但他也突然感觉到了,于是也轻轻地挥挥手,说: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伴随着完全反转的结束,络缤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又是这光天化日的现实了。
下午,回到家,易浩惊似乎也不是那么兴奋了,他也突然意识到,马上,就是开学的日子,对于一般人的家庭和小孩子来说,这就意味着一段时光的结束,也可能意味着别离。同时他也意识到,那个人不在家里,他赶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跑,叶一筠正在屋里收拾东西,易浩惊赶紧冲上去问道:
“妈,易程中明呢?”
“你哥?今天早上就走了呀,去上学去了,他要去外面读书住校,以后很久才能见一次面咯。”
易浩惊呆住了,他还什么都没有证明给易程中明看,这五十天来的努力仿佛就在一个早上付诸东流了,他突然有点想哭,今天早上看到络缤要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哭,但是想到她在走之前送给他的吻和眼泪时,
“呜...呜.........呜呜呜呜.................”
热烈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流出,顺着这个小孩的脸,噼噼啪啪地掉在了地上。
“哎哎哎,浩惊,别哭别哭,”叶一筠赶紧放下手里正在折的衣服,跑过去抱住他,“妈妈在呢,妈妈在呢...不哭不哭......”
“药草都还没有才够啊......他都还没有看到啊.......他就走了......易程中明......我哥,我哥就这么讨厌我吗?”
“怎么会呢?”叶一筠笑了笑,“中明走之前,让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看什么?”易浩惊擦擦眼睛,问。
“来吧,我带你去看。”
叶一筠牵着易浩惊的手,走到她房间的梳妆台前,上面除了本来就有镜子和一个小罐子,什么化妆品都没摆。
“这个是?”易浩惊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瓶子问道。
“以前的土方法,雨龙水沟尽头的雷生草,一直是由清晨的露珠所滋润,可以做成保湿乳,中明一直想让你爸爸去采点药草回来给我做这个,”叶一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辛苦你了,浩惊。”
易浩惊呆住了,说:“那这个,岂不是,不是用来给我减肥的吗?”
“怎么不是呢?”叶一筠看着镜中的母子俩,易浩惊也抬起头来,恍惚间突然发现,他现在就是一个身材标致的小孩,两根下睫毛如同闪电一样流动,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瞧我们的浩惊,多帅气!”
叶一筠笑得很欣慰,仿佛拿到大奖,拿到了世界冠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