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元这才回过神,正要回答,就听到院子里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两人一转头,就见到褚奇峰站在回廊,身形被余晖勾出个暗红的圈,带着孤独的意味。
“英三姑娘,好久不见。”
他嘴角长出了胡茬,眼神倒是清醒,只是往日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不见了,说话声音沉闷,仿佛老了十多岁。
见英慈和聂子元因为他的打断,迅速拉开距离,嘴角露出落寞的一笑。
英慈想起自己以女儿身份拒绝了他的求亲,如今褚奇峰望着她的眼神虽然有所遗憾但坦坦荡荡,倒是她念着自己有了聂子元、独自幸福着,心生歉疚,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褚奇峰显然也看出她咬着嘴唇,透出的那股为难劲儿,又费劲儿地往上扯了扯唇角,客客气气道。
“英三姑娘不必为难,我来明月坊,只是为了学业和自身前途着想,若是姑娘觉得不自在,那我避着你走就是。”
“那倒不必,我们……并不是仇人。”英慈更加内疚,慌忙摆手。
聂子元以前见褚奇峰与女扮男装的英慈来往甚密,本忌讳着他,如今见着他跟变了个人似的,从褚奇峰这些日子遭遇的家中剧变,联想到自己难堪的幼年时光,眼神不自觉变得黯然。
于是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便缓步离开。
留下英慈与褚奇峰两人。
英慈沉默良久后道:“若是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褚奇峰又是摇头苦笑:“你退回我的聘礼便是帮了大忙,爹娘都拿去打点相关人士,相信兄长不用多久,就能洗刷冤屈。”
英慈的脸色更难看了些,以前她天不怕地不怕,觉得做事无愧于心便行,现在才知道,被人喜欢无以回报也会虚,又不知道如何与他谈下去了。
褚奇峰看出她的窘迫:“我这些日子也明白了,人的感情不能强求,英三姑娘你不必把我放在心上,想怎样对待就怎样对待便是。”
声音淡然,但说的时候,用尽了力气。
英慈长叹一口气,也不再勉强了,与他分开后,回头跟二姐说了,让她能照顾的地方,多照顾他一些。
二姐因为聘礼的事,对褚奇峰印象不错,又好奇那个目空一切的褚奇峻如今被人冤枉,会是怎么个模样,便一口答应下来。
“你好好钻研海天瓷呗,其他全交给我。”
说起这个英慈更郁闷了,摸出随身携带的秘笈,小心翼翼在她面前展开了:“有几个地方,我怎么也没弄懂。”
二姐思考了会儿,拍了下手道:“阴阳均衡还不简单么,所有工序都是你在做,你是女子,虽然手更巧、心更细,但阴气就盛了些,若是要男子帮忙做些工序。”
英慈觉得有些道理,起身就要走出二姐的闺房:“那我这就去找个伙计帮忙。”
二姐一把将她拉住:“我觉得这阴阳没那么简单,若是你做海天瓷,怕是要找聂子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