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熟悉。

戴雨浩躺在草地上，望着碧蓝的天空。

除了右臂，他的其余四肢只剩一团血泥，像是被谁硬生生踩成粉碎。胸腔被打开，大部分脏器不知所踪。

如果这些对神祇来说还不算致命伤，那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灵魂也千疮百孔。

魂灵被撕扯剥夺，他们临死前的不甘让戴雨浩的嘴角撇出难看的弧度。

如果…如果继续麻木下去，他们或许就不会死了吧。不过是舞桐又一次忘掉了自己而已，应该能够习惯才对。

他想笑，却咳出了血沫，原来还没有流干啊。

回顾自己的一生，波澜壮阔，却也没什么乐趣。所珍视的被剥夺，所坚持的成了虚无，所坚守的被摧毁殆尽。

他是靠着那为数不多的坚持才活到现在，而刚才，被所爱之人再度忘记的他不想再忍受了。

“天梦哥，天梦哥。”

精神之海中没有回应，他仅存的魂灵已然与他一样残破不堪。天梦冰蚕还在那儿，他却听不见任何声响。

“对不起，我以为他至少会暂时不下杀手，我以为我会有剥离你们的机会。

“对不起，我不想再忍耐了，我终究做不到摒除一切杂念。

“对不起，我没能实现带你们永生的承诺，他与他的势力太强大了，我战胜不了他。”

天梦冰蚕依旧没有反应，像是死去多时。

泪水划过眼角，麻木的灵魂随挚友的离去再度痛彻心扉。

该结束了，快结束吧，让自己在这清澈的天空下离去吧，不然的话……

天空中出现了两个黑点，他们近乎瞬间降落在戴雨浩身旁。

一男一女，女人有着一头蓝粉色秀发，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这一具破烂的残躯：“父亲大人，找到这个叛逆者了。”

身着华贵铠甲，头发水蓝色的男人同样面无表情：“为什么要背叛我？”

戴雨浩没忍住笑了出来，血沫飞散。神明的血液洒在草地上，一株树拔地而起：“哈哈哈，当然是因为，我受够了。”他强撑起残躯，靠在树干上，戴雨浩不愿意这么卑微地仰望，“杀了我吧，邪神。”

黄金龙枪刺进了他的左眼，龙翼少女脸上泛起怒容：“不准对父亲不敬！”

戴雨浩没有感觉，从刚才眉心的竖眼被此枪戳瞎后，他就已经不在意了：“你早就死了，在那乾坤问情谷中。从她尸体上诞生的妖怪，滚开。”

最后的右手也被切断，锋利的海神三叉戟将他彻底削成了人棍：“小七，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