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

“这钟贞区区一外门弟子，侥幸凭借我岁末山宗门至宝截杀内奸刺客，换得门内任何一执事都可以做到，言长老怎的偏偏对这人另眼相看？”

豪言壮举，顿时赢得几位内门长老的支持，不说话的剩下几位内门长老，多半也是对此心怀赞同。

一番诡辩听得明瑜夕直翻白眼，何止是故意针对，分明把不待见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言长老，我岁末山立宗设教三千三百年，从未有过如此滑天下之大稽，今日议事，望尔好自为之！”宁缺一双杏眼满是怒火。

刚入山修行不及三日，破格提拨为外门弟子已是坏了规矩，若是直接罔顾修为境界，人脉资历，再将其提拔为内门长老，岁末山三千年传承下来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这哪里是在打她的脸，这分明是侮辱了宗门的规矩！

内门长老与钟贞这小子的矛盾只是其次的，可不顾宗门规矩连跳三级，这不是视岁末山祖师堂于不顾？

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合欢宗圣女苏若曦心头奇怪，之前在祖师堂内，言无风和荀且两人不是说得好好的，内门长老之位继续留给门内执事，怎的刚出了门，就换了口风？

“言无风，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因为他是教主的嫡传，便要想法设法地讨好，仙人仙人，登山修行之人，你可得知道，做人啊，得有骨气！”

素来与掌名长老宁缺有闺中密友之情的陈言正色劝说道：

“外门弟子钟贞，虽然是教主的嫡传弟子，但是我岁末山立宗三千年，何曾有过教主没有承认过的嫡传？钟贞小辈一个，等到进行了资质测试，确认等阶再说不迟。”

公正无私的言论，又是得到众多内门长老的一片赞同话语。

言无风却仍是坚持，彷佛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气得一众女长老那可真是咬牙切齿：

“那就不说钟贞嫡传身份，只谈本次行动，这刺客先后重伤曹北玄、徐近南两名执事，若非钟贞及时拦下刺客，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掌名长老宁缺直接打断言语，先是明褒暗贬地说了一通，然后话音一转，强调曹徐两人在此次试炼中的功劳，尽全力压缩了钟贞的风头后，才淡然说道：

“以我之见，若不是曹北玄、徐近南两人舍却自身，拼命阻拦刺客，钟贞断然是无可能凭借宗门圣物顺利截杀的，换言之，当时随便换个内门执事说不定做得比他还要好。”

“没错！”长老陈言颔首赞同，“钟贞身怀仙兵至宝，偷袭刺客定然是不难，我想也该是曹徐二人将这刺客击成重伤，才被钟贞捡漏了过去，此次试炼的关键在于曹徐二人……”

这是近十名内门女长老，三个小团体的共同意见，功劳分大小，首功当属曹徐二人，外门弟子钟贞的出力可有可无。

言无风似乎被说动了，看向这次随队的明瑜夕，“明长老觉得呢？”

明瑜夕呵呵一笑，心说卖个顺水人情的有你言无风这样卖的？事后要是这场谈论传了出去，好处你言无风全部拿了，光留个骂名给她？

在众多女长老殷切的目光中，明瑜夕点了点头，本不想多说什么的她，没来由想起那火辣辣的一巴掌，心中碎嘴骂了一句，俏脸微红的她正要为某个小家伙多说两句好话，却被言无风的目光及时制止。

这……明瑜夕眸子闪烁，瞬间明悟言无风的意思，咽下了刚吐出口的话。

“既然诸位长老都认同曹、徐二人首功，那我也不好多坚持什么。”言无风最终做出了让步，心情神情皆是不一般的沉重。

几名女长老迅速跟上，确认并巩固住了胜利果实，待她们说完，掌名长老宁缺最后的补充附加说明，言无风才悠悠然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曹北玄、徐近南两名宗门执事，论功晋升为内门长老，外门弟子钟贞，即刻升为内门弟子。”

“内门长老明瑜夕，祖师堂座次靠上一位，记小功勋一次。”

“诸位以为如何？”

岁末山祖师堂前，一时无人说话。

女长老们面面相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明瑜夕抿嘴一笑，心情大爽。

修仙者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

譬如要说，提拔两名年轻执事进入祖师堂内，成为新任内门长老，女长老们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主张破格提拔一个刚与女长老发生矛盾的年轻人，成为内门长老，她们就会来调和，同意两名年轻执事的晋升了。

见无人出声反对，言无风满意颔首，一锤定音道：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便召集这三人进入堂中议事。”

没有回应，不少女长老眼神幽怨地想吃人。

美妇人宁缺一双杏花眸子扫过几名闺中密友，见她们都没了劝阻的念头，无奈叹了口气，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此次历练之前，祖师堂长老议事后便有意让曹北玄接过内门长老的位子，为了平衡天璇一脉，故而又给了天璇一脉宗门执事徐近南一个机会，没想到如今言无风竟然巧借她们的阻止，一连提拔了两位内门执事。

这是故意先说起外门弟子钟贞的事情……虽然没了阻挠的心思，但觉得失了面子的宁缺目光冷冷扫过言无风，哼了一声：

“两名执事能否成为内门长老，还需经过接下来的三重考验，至于外门弟子钟贞晋升内门弟子一事，我看言长老有些心急，内门弟子还需资质测试，确定了心性根骨资质，再谈此事也不着急。”

稳重严苛的建议迅速得到了几名长老的赞同。

言无风自无不可，没在这些小事上停步，话音一转，说起了海峰岗长老遇刺的调查情况。

听着岁末山祖师堂议事，一直试图淡化自身的苏若曦彷佛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

她从来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商讨宗门要事，从来没想到过能够这样巧妙达成自己的目的。

下次，不，这次要不就试试这种方法？苏若曦眉开眼笑，好似某人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正痴情抚摸着她白腻无暇的大腿，眼睛里完全是被她彻底征服的卑微与讨好。

“哈…嘤嘤嘤……”不小心笑出声的苏若曦死死压住嘴角，一手捂住嘴唇，一手掩面，嘤嘤地抽泣着，似乎想到了曾经的师尊，似乎想到了合欢宗曾经也是这般热闹，不由得万分心痛地落下泪水。

……

“师弟，这金丹境刺客是如何被抓到的？”

姜慕雪嗓音温柔，听烦了两名宗门执事是如何同刺客大战三百回合，她更关心这个金丹境刺客是被何人拦下。

刚一转过头，就感受到粗重的热气袭面而来，姜慕雪心中倏地一动，瞬间就红透了脸颊，只觉脑袋上有热气直直冒出，没有听见身旁年轻人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