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然一掌袭来,直锤的宁严差点把肺给咳出来,他刚要发火,转身就看见湖安抱着双臂斜眼看着他。
宁严的火气一下子消了下去,摆摆手让小兵们各自拿了钱回去自己玩,然后又趴回了栏杆上,“你悠闲啊,有空来看少将军挨罚?”
湖安不吱声,好半天才问:“将军因为什么罚的少将军?”
这一下子可说到宁严心坎上了,他招招手,要湖安凑近点,无奈湖安一点不理,他只能自己凑过去,小声跟他说:“少将军,思春了!”
湖安一把推开他,先是擦了擦宁严说话时喷出的气息印子,然后瞪他一眼:“瞎说什么?!”
宁严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前一段时间少将军一直做同样一个梦,老是梦见一个穿鹅黄色裙子的姑娘!你说这不是思春是什么?”
湖安一脸严肃,“那少将军能看清那女子的脸吗?”
宁严不解,“什么意思?”
湖安白他一眼,“梦见姑娘不是事,但是一直做同样的梦,你不觉得不对劲吗?人说如果持续做同一个梦,梦中人面容不清晰,那就是有人在思念你,梦中人面容若是清楚,那就是有人要索你的命!”
他这话说的阴狠,吓得宁严大日头下一阵冷汗。“你瞎说什么,这种鬼神之说也能当真?”
湖安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宁严,只一心一意看着周衍举石锤。
以前举石锤都是双手,从不觉得这有多难,如今左手有伤只能用一只手,周衍才觉得有些费力。
费力倒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身后那个话多的宁严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是拐小兵赌博就是说他的八卦,还自以为他听不到,惹得周衍想上去狠狠踢他一屁股。
好不容易举完一百下,周衍将石锤丢回原位,甩甩有些酸痛的右胳膊,他笑盈盈地转身,“宁严,过来。”
宁严欢快的诶了一声麻溜的跑了过去。不料刚跑到周衍身边问了一句“什么事儿少将军”,就被周衍用右胳膊夹住了脑袋。
周衍右手臂上的肌肉透过薄薄的单衣若隐若现,夹住宁严的脑袋后更加明显,他笑着咬牙问:“你小子刚刚说谁思春?”
宁严哇一声就要挣扎,但是周衍用的劲儿大,他来回折腾了多次均无果,只能灰溜溜的陪笑道:“我思春,少将军,我说我思春了。”
周衍又问:“谁一直梦见一个女子了?”
宁严哭丧着脸,“我,是我,少将军我错了……”
湖安站在一旁,噗嗤一笑。
周衍松开手臂,放宁严回去,看了一眼湖安,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后志怪话本少看点。”
湖安脸一红,瞪了一眼偷着乐的宁严,快步跟紧了周衍。
战胜后修养了一个月,周家大军等来了皇帝亲签的迎军将回京的诏书。
众将士修整一番,洗干净了脸和发,揉干净了发白的衣服,刷干净了脚下的布鞋。穿着最干净的兵甲,拿着明晃晃的长矛和大刀,背着满满一弓袋的白羽箭,牵着意气风发的骏马,向着燕都的方向,欢喜鼓舞的回家了。
军队长途跋涉,走过了一个多月,才回到燕都城外。城外,周将军周诚安号令大部队做最后的休整,将士们喝了水,吃了饼,每个人脸上都笑呵呵的,满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唯有周衍一人,骑坐在马上,一言不发,默默不语,像是有什么心事。
湖安催动马匹,走到周衍身边,递给他一壶水,“少将军,喝点水吧。”
周衍接过了,机械一般喝了两口,然后递回给湖安,依旧不说话。
湖安想说些什么,宁严一把把他拉开了,走远两步,宁严在马上侧着身子跟他说:“没看见快到燕都了嘛,少将军这肯定是想起来之前梦里那个姑娘了,你不要去惹他心烦了。”
湖安看宁严这么大声的说悄悄话,周衍都没有理会,第一次觉得他说的也许有道理。点点头,便跟着宁严的马一起往旁边走了走。
周衍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城门。
宁严说的对,他是在想之前那个梦。
那个那么真实,那么清晰的梦。
他倒要看一看,今日他果真凯旋,梦中之人,是否会也当真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