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于掠夺者，却妄想着掠夺他人，真是讽刺……”

木语苦笑。

“每个人都可以做选择。”

“虽然你身上流着边民的血，但你要忘记边民与王国的血仇，向曾经的中部王国国王——现在的大执政效忠，那也是你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

“你可以做自己的选择，却不能断绝我们的选择。你可以求取自己的未来，却不能意图葬送我们的未来。”

“你站在你的立场上，做了你自认为应该做的，那么，我也必须做一些以我的立场来说应该做的事。”

“正如你不许有人威胁到大执政，我也不许有人威胁到边民。”

木语脸上的表情淡去，从身侧的边民手上夺过步枪，举枪，射击。

青年还未来得及说话，身体便倒下。

“把这里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笔生意了。”

将步枪还给身侧的边民，木语抬眼望着心生恐惧的偷渡者。

“放心，我们会如约将你们送入南部地区境内。不过也正如约定所说，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只能靠你们的双脚自己走过去。”

“地下的路可不像地上的路那样好走。”

…………

休整半个小时，一切准备就绪，偷渡的队伍终于启程。

一行偷渡者排成长长的一排，在边民向导的带领下向前。

只是，因为刚刚的事，偷渡者对边民们都怀着深深的忌惮。

边民也一个个目光不善的打量着偷渡者，看谁都像是大执政派来的奸细。

不少中年边民看向昭然和随意，目光尤其不善。

随意不以为意，看见一些偷渡者两手空空，一些偷渡者却背负着物资，心生疑惑。

“愿意帮我们运送物资的偷渡者，我们会在事后返还一些路费，这是事先谈好的交易。”

注意到随意的目光，木语主动解释道。

“你一定还在在意刚刚的那个青年，对吧？”

“那样的年轻人其实很多。五大地区都有。”

“对五大王国的历史如数家珍，对祖辈所经历的历史却所知无几。”

“沉溺于征服世界的伟大幻想，对所要付出的代价全不在乎。”

“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慷慨激昂的谈论着五大王国之间的争霸战争，只恨自己没有生在当时。”

“在他们的评点之中，历史上的人物，除了五大王国的国王——”

“不论是王公贵族，将军士兵，还是市民和农民，全都是鼠目寸光，自私自利，愚蠢至极的害国之贼。”

“当然，他们的说法也不是全无道理，因为愚蠢的命令害千百人白白死去的蠢事，在过去的历史中，比比皆是。”

“曾经，我也是那些白痴中的一员。如果是在学校遇见他们，我只会一笑而过。”

“可他偏偏出现在了这里……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然而，随意关注的重点却有些不一样。

“你刚刚说，曾经的中部王国国王，就是现在的大执政？”

“这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木语传来的意念透着古怪。

“那执政议会的其他几名执政……”随意弱弱问道。

“也都是各个王国的国王。”

“执政议会不是已经成立几十年了吗？”

“五十九年了。”

“那五大执政，年纪都应该不小了吧？”

木语愣了一下。“平时没太注意，不过听你这么一问，仔细想想，五大执政的年纪，貌似都已经百岁往上了。”

“都百岁高龄了还不退休，还要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真是敬业啊。”随意忍不住赞叹。

“……”木语。

…………

地下的道路，比起地上尤其难走。

走到一半，许多人的脚底便已磨出了水泡。

更有好几人躺倒在地，死活不肯动弹。

望着偷渡者，边民们都露出了果不其然的冷笑。

在木语半是威胁的言语下，那些人终究是害怕被队伍丢下，挑破了水泡勉强继续前行。

边民们不情不愿地上前搀扶那些孱弱的客户。

到后来，昭然和随意也不得不加入其中，拖着那些体力不支的人继续向前。

好在木语他们想得周到，食物、饮水和药品都有准备。

等木语宣告抵达终点的时候，已经是十个小时之后。

所有人都灰头土脸，汗水湿透衣衫。

他们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有气无力的喘息着，目光呆呆望着远处斜坡泻进来的一丝自然光线。

“这里已经是南部地区境内，各位可以去旁边的据点清洗，休息一下，我们给各位准备了更换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