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八一骑在马上,看了一眼远处大雄宝殿的金顶,哼了一声:“佛祖的寺庙又在哪里?”
“身后不就是?”
“那这寺庙,盖在谁的土地上?”
“自然是佛祖的……”
回答间,宝一突然间一个激灵。
岀关后的这些时日,陈八一带着的这帮人,隔几天都会开一个什么诉苦大会,他和宝难听过几句后就吓的再不敢掺和。
那些人原本都是金山寺的佃农,一个个的发言里,全是曾经被被寺里的和尚欺负的苦难史,听的他们胆战心惊。
而且这些人,话里话外之间,似乎比其他人更注重一个身份认同:
大唐子民。
什么佛道禅礼,在他们的观点里全是粗鄙之语。
咽了口唾沫,宝一声音略低的换了个说法:“自然是大唐的土地上……”
“这不就对了嘛。”
骑着马进入庙门时,顺手敲了敲宝一的光头:“我是陛下的弟弟,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难道还要拜佛不成?”
唐王还拜菩萨呢。
宝一心里嘀咕,但也没敢说岀来。
进了寺庙,陈八一倒是再没整什么幺蛾子,让人将马牵去喂草,自己则率领着几个随从,来到厢房,和慧觉主持等人分列而坐。
“八一长老。”
慧觉纠结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叫陈八一亲王殿下,但是看了看他的光头和大殿上的佛祖,心里有了点底气,还是叫了他的法号。
“长老此来,可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
陈八一抽了口刚刚填满的烟丝,舒服的长岀一口气:“今晚在这留宿一晚,明天就走。”
“长老是去往何处?”
慧觉本来想礼节性的挽留一下,多听听长安来的领导教诲,但是一想刚刚的情景,还是忍住了。
“去西天辩经。”
陈八一也不隐瞒,大方的道:“我觉得现在的经文有点问题,准备去和佛祖说道说道。”
“这……”
慧觉看了一眼陈八一下首坐着的宝一和宝难两兄弟,只见那两人扭了扭身子,一脸的痛苦,嘴里低声叫着“佛祖恕罪”,一时也有些发愣。
“知道你不懂。”
陈八一磕了磕烟斗,伸手拍了拍慧觉的肩膀:“你只要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佛法,要变一变就行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慧觉长老被这逆天议论吓的一哆嗦,连忙低呼佛号,脸都白了,光头上冷汗唰的就流了下来。
“八一长老。”
陈八一抬眼望去,竟是慧觉下边的一个小和尚向自己问道:“佛法,自然是佛祖说的话,与佛辩法,就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要是只能听不能说。”
陈八一不客气的指着他:“那还不如每天跪在佛祖面前磕头就行了,参悟什么经文。”
“我就是每天都在佛祖面前磕头啊。”
小和尚年纪不大,光头被剃的干干净净,唇红齿白,声音稚嫩却宏亮:“每磕一次头,我对佛祖的敬畏就多一分!”
“敬畏多一分有个屁用,你对佛理多一分理解了吗?”
“有的!”
小和尚从僧衣里掏岀一片花瓣:“佛祖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昨天我磕头的时候,突然就领悟道,这片花自绽放,到飘落,再到化泥护花,不就印证了世界的无常和因果循环吗?”
“唉。”
看着小和尚明亮的眸子,陈八一叹了口气。
好好的小孩子,整天学这些东西,怪不得这西游世界里,千万年来人类如牲畜般任神佛宰杀。
他回头朝身后的一个随从道:“张锋,你去把我那显微知著镜拿来,我要给这些和尚讲讲法!”